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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集序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二八、《东涧集》卷一三
文章经国之大业,政化之黼黻,其所系盖甚重也。
然辞尚体要,不惟好异。
奏议宜雅,书论宜理,诗绮靡而颂炳蔚,铭温润而箴顿挫,其体固自不侔。
乃若制诰,则又所以导达德意,使万民和悦而感戴,言必洪雅,辞必温丽,坦然明白,不匿厥旨,然后足以鼓动天下。
苟辞尚艰深,意或隐晦,则何以使癃老之夫扶杖而愿观,武夫悍卒感泣而思奋哉!
翰苑之职,昔人谓非文章不可为。
然居其选者最难其人,必纯厚明切如元稹,体要典丽如裴度,辞旨丰美得中和之气如景先,庶可追典诰之风而当丝纶之任。
少师陈公其有得于此乎?
广闻多,才高识远,研精覃思于宏博之科,一发中的,繇是而膺玉堂之选。
作为词章,动合典则,纯乎若圭璧之无瑕,铿然如宫商之中节,播告之辞则深切著明,曲尽事情,除拜之制则温润典雅,默寓规戒,表疏宣答之类则其事实其意婉,丰不馀而约不失。
今观先皇帝践阼之初,发号施令罔有不臧,耸动一时之观听。
而丕应徯志者,岂非斯文之力欤!
然文章特公之馀事耳。
盖有德者必有言,公外宽而内明,气和而心正,修身践行则中而不倚,好贤乐善则休焉有容。
以一念之真诚,结九重之简眷,可谓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矣,岂非盛德之至者乎?
故形诸著述,粹然一出于正,兹又有以见公之全美,殆不止于词章而已。
吁,德盛者其后必大,端明元枢以奥学雄文得隽词科,联辉华萼,而代言鳌禁,复世其官,使两朝之号令文章前后辉映,固足为北门之伟观。
基命宥密,协赞庙谟,行将偃武修文以化天下,功业日新,少师益有光焉。
某窃窥杰作,如获拱璧,不敢秘藏,刊于凤城,俾广其传,以为天下之模楷。
草堂诗笺序嘉泰四年正月 宋 · 蔡梦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八、《集千家注杜工部诗集》卷首、《永乐大典》卷九○五、《皕宋楼藏书志》卷六八
少陵先生博极群书,驰骋今古,周行万里,观览讴谣,发为歌诗,奋乎《国风》《雅》《颂》不作之后,比兴相侔,哀乐交贯。
揄扬叙述,妙达乎真机;
美刺箴规,该具乎众体。
自唐迄今,馀五百年,为诗学之宗师,家传而人诵之。
元微之志其墓曰:「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信斯言矣。
况我国家祖宗肇造以来,设科取士,词赋之馀,继之以诗,诗之命题,主司多取是诗。
惜乎世本讹舛,训释纰缪,有识恨焉。
梦弼因博求唐宋诸本杜诗十门,聚而阅之,三复参校,仍用嘉兴鲁氏编次先生用舍之行藏,作诗岁月之先后,以为定本。
每于逐句本文之下,先正其字之异同,次审其音之反切,方作诗之义以释之,复引经子史传记以證其用事之所从出。
离为五十卷,目曰《草堂诗笺》。
凡校雠之例,题曰樊者,润州刺史樊冕《小集》本也;
题曰晋者,晋开运二年官书本也;
曰欧者,欧阳永叔本也;
曰宋者,宋子京本也;
王者,乃介甫也;
苏者,乃子瞻也;
陈者,乃无己也;
黄者,乃鲁直也。
刊云一作某字者,系王原叔张文潜蔡君谟晁以道,及唐之顾陶本也。
又如宋次道崔德符鲍钦止、暨太原禹玉王深父、薛梦符、薛苍舒蔡天启、蔡致远、蔡伯世,皆为义说。
其次如徐居仁谢任伯吕祖谦高元之、暨天水赵子栎、赵次翁、杜脩可、杜立之、师古、师民瞻,亦为训解。
复参以蜀石碑。
诸儒之定本,各因其实,以条纪之。
至于旧德硕儒,间有一二说者,亦两存之,以俟博识之决择。
是集之行,俾得之者手披目览,口诵心惟,不劳思索,而昭然义见,更无纤毫凝滞,如亲聆少陵之謦欬,而熟睹其眉宇,岂不快哉!
大宋嘉泰天开甲子正月谷旦建安三峰东塾蔡梦弼傅卿谨识。
按:《杜工部草堂诗笺》卷首,古逸丛书本。
杜氏谱系 宋 · 蔡梦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九八
谨按《唐书·杜甫传》及元稹《墓志》,晋当阳县侯预下十世而生依艺,以监察御史令于河南府巩县
依艺生审言审言善诗,官至修文馆学士尚书膳部员外郎
审言生闲,京兆府奉天县
闲生左拾遗尚书工部员外郎。
生二子:宗文,宗武。
梦弼今以《杜氏家谱》考之,襄阳杜氏出自晋当阳县侯预,而佑盖其后也。
佑生三子:师损,式方,从郁。
师损三子:诠,愉,羔。
式方五子:恽,惠,悰,恂,慆。
从郁二子:牧、颛。
群从中悰官最高,而牧名最著。
杜氏凡五房:一京兆杜氏;
杜陵杜氏;
襄阳杜氏;
洹水杜氏;
濮阳杜氏。
一派,又不在五派之中。
与佑既同出于,而家谱不载,何也?
岂以其官不达,而诸杜不通谱系乎?
何家谱之见遗也!
东塾蔡梦弼因览其谱系而为之书。
按:《草堂诗话》卷末,中华书局一九八三年版,历代诗话续编本。
董正言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五六、《橘山四六》卷一七
紫涣对扬,青蒲伏奏。
薄外郡,恋禁闼,初无汲长孺之褊心;
中秘,登谏垣,自是元微之之故步。
俗皆趋竞,所以奖退静之士;
朝方清明,而能容謇谔之言。
允协佥谋,奚待次举。
恭惟某官至宝不琢,大音希声。
谓千载间生,得之为甚难;
故一岁屡迁,用之如不及。
粤从别省,入觐都门。
籍甚荐论,固宜策要津之足;
廉于进取,独愿分遐峤之符。
帝席遂为之前,廷绅无出其右。
便蕃晋宠,奋迅周行。
下博士之帷,明制礼相因之本;
太史之笔,得书法不隐之传。
游麟台,暮直骑省
盖上欲神明其耳目,惟公能忠荩乎腹心。
纵壑遇风,既云得路;
回天转日,何惮极言!
群憸蓄缩以避锋,万汇伸舒而吐气。
号庆历之四谏,在君子何党乎;
进嘉祐之五规,知中国有相矣。
某干名素拙,涉数多奇。
弃关传以西游,志无所就;
排国门而东出,气或未降。
误蒙题坐之招,姑作代耕之计。
逖闻纶綍,起振衣裳。
公道由此开张,善类得其凭藉。
同年进士,堪悲陇右之贱贫;
厚禄故人,胡忍杜陵之断绝!
颂言不敏,悦慕惟廑。
陈明叔嘉定十五年五月 南宋 · 钱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蜀阜存稿》卷三
建安陈坦明叔,从勉斋黄直卿游有日,且其先君子受学武夷精舍,一日踵吾门而愿有请也。
留半月,复求言以为赠。
言岂余之所靳哉?
学止于释经,切磋而止于讲求文义,上下几二十载,汗牛充栋何限,宜明叔闻之习矣,余何赘焉!
不然,则旬浃之久,从容往复,无一语中隐微之疾,发本心之良乎?
素位而行,有过则改,要在切实为己而已。
诚为己,则明叔之往也,航川踰岭,朝行暮宿,寒猿啸夜,旅雁叫空,素月流辉,回风振槁,凡接吾目而感吾耳者皆教也,皆无隐之旨也,无须臾而不可进学也,犹有俟于吾言乎?
明叔其勉之。
壬午长至后七日序。
董制置居谊辟充成都抚干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二、《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九、《永乐大典》卷一八四○三
簿领抗尘,自分湘滨憔悴
帅幢辟属,许令蜀道之攀缘。
初无待于恳祈,便力为之振拔。
请裁四六,少谢万分。
切观我宋帅蜀之臣,无若后赵前张之懿。
忠定之荐辟,必方廉恬退之人;
清献之奏扬,皆骨鲠敢言之士。
欲济其美,在简乃僚。
伏念某殖学不丰,闻道尤浅。
怵于为养,强营三釜之谋;
拙不适时,竟堕一科之底。
屠龙之可学,又画虎不成
孙宝安得自高,且栖矮屋;
王珣能令,偶傍辕门。
其实出朱入墨之材,终非泛绿依红之器。
骇从臣之出牧,指尊选以见招。
我犹未免乡人,固应累陶镕之造;
翁真善干国事,何至须斗筲之材。
闻已笺阊阖之风,欲共泛瞿塘之水。
成都万事好,每歌谁能委圭币之诗;
长沙千里平,恐发忍著主衣裳之笑。
进退维谷,伛偻循墙。
及见文移,不容控避。
鲍叔真能知我,他复谁知;
政身未可许人,盍为公许。
恭惟某官含弘光大,明允笃诚,亲结冕旒,进仪笔橐,昼日三接而天心默契,终岁九迁而人望尚奢。
节使燕,言面无几微之见;
三刀梦益,气色归号令之明。
欲择幕宾,必先朝彦
况几两几驷而出,定多骥尾之攀;
何一琴一龟之馀,亦取鹤翎之短。
以识字有数为敏赡淹该之学,以多言数穷为贯穿通达之材,自视歉然,公言过矣。
然已入朝取良马之数,难更作夕避长蛇之疑。
某敢不澡雪此心,鞭磨所学?
铭诸肺腑,惟国士遇之,国士报之;
借以齿牙,乃执事事也,执事责也。
纵使尽无用于世,亦将求不辱其门。
举李生何辞,当谨佩爱直之赠;
董公从事,岂但陪合乐之嬉。
校正草堂诗笺跋开禧元年八月 南宋 · 俞成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四四
陈从易尝读杜诗,至疑「身轻一鸟」下,竟不能安一字。
杨大年尝读杜诗,至疑「霜浓木石」下,竟不能全一句。
夫以二公之才,读杜公之诗尚且略其阙文,他可见矣。
诚知草堂先生练句下字,往往超诣,续之则不似,增之则不然,赓之和之,果何为哉?
使其得善本而證之,不啻夏五之知其月。
若「过」字,若「滑」字,皆出自然,初无崖异,惟是理到,不容加点。
古今诗史,一人而已,岂二公所可及哉!
吾党蔡君傅卿,生平高尚,不求闻达,潜心大学,识见超拔。
尝注韩退之柳子厚之文,了无留隐。
至于少陵之诗,尤极精妙。
其始考异,其次辨音,又其次讲明作诗之义,又其次引援用事之所从出。
凡遇题目,究竟本原;
逮夫章句,穷极理致。
非特定其年谱,又且集其诗评,参之众说,断以己意,警悟后学多矣。
尝以「雨晴山不改」为「雨时(《雨晴诗》:雨晴山不改,晴罢峡如新。)」,「湖落回鲸鱼」为「潮落(《别张建封》:择材征南幕,湖落回鲸鱼。)」,如《城西陂泛舟》「鱼吹细浪摇欹扇(燕蹴飞花落舞筵。)」,以「欹」为「歌」,如《天育骠骑歌》「遂令大奴字天育(别养骥子怜神俊。)」,以「字」为「守」,不曰「麟凤」,而曰「灵凤(《幽人诗》:麟凤在赤霄,何当一来仪?)」;
不曰「三犀」,而曰「五犀(《石犀行》:君不见秦时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
似此窜定,未容筹计。
至若《饮中八仙》一歌,虽有数句复用四韵,或者疑之,分为四章,以严句读。
破千古之昏蒙,新一时之闻见。
其自信也甚笃,则其取信于人也可知。
既授仆以校雠之职,恨不读五车书,恨不行秘书监,难以胜任,辞不暇已,不免依样而已,无复换其词头,直叙大概云尔。
非敢为工部设,自有诸公题其额。
余尝谓子美之诗如化工,千形万状,体态不一,演而为歌为行,发而为叹为引;
曰短述,曰口号,大而至于古风百韵,小而至于绝句五言,同出异名,初无定体。
惟「骅骝开道路」一句,对以「鹰隼出风尘」,与「雕鹗离风尘」相类,自是之外,无闻焉。
若夫「家家养乌鬼」,沈存中以乌鬼为鸬鹚,元微之以为神,非也。
惟夏侯节言于《懒真子》:「峡中人家养猪,非祭鬼不用,特于群猪中呼乌鬼以自别」。
此说得之。
竹林为我啼清书」,蔡绦竹林为禽名,或人以为猿,非也。
程大昌言于《演繁露》:「诗人假象为辞,因之号风若哀,故谓之啼」。
此说得之,抑又有證焉。
「乐动殷嶱嵑」,不以「殷」为「汤」。
「生意如昨」,当以「」为「眷」。
「稚子」非雉雏,乃宗文之名字。
花卿」非歌妓,乃牙将之姓氏。
《杜鹃》四句,非注题也,盖古人尝有是格;
《八哀》一篇,非创见也,盖古人亦有此体。
若曰「天阅」,其实天阙;
若曰「鸥没」,其实鸥波。
以「禁籞」为「禁御」,以「锦幪」为「锦𩦺」,仍误例也。
吁!
锻句之精,无如「风约半池萍」;
衬字之妙,无如「轻燕受风斜」;
假对之巧,无如「献纳纡皇眷」;
压韵之工,无如「忧国愿年丰」。
读诗者茍以意逆志,当自有定见,不可徇他人之说,类皆如此。
然传注之学,难乎其人也久矣。
陶隐居注《本草》,尝言不可有误。
况注经乎!
今君之注是诗也,片言只字,每每推详,决无差误。
然则《杜诗》、《本草》,注虽不同,推原教人之意则一而已。
开禧纪元八月既望,富沙云衢俞成元德父跋。
按:《集注草堂杜工部诗外集》卷末,丛书集成初编本。
越问 其一 问序 南宋 · 孙因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一
庄舄越人也,仕楚而为
夏统,越士也,入洛而为越唱。
越俗之好吟咏,其来尚矣。
亦闻有大述作者乎?
兰亭有序,修禊事也;
金庭刻铭,爱轻举也;
康乐山居之赋,陶性情也;
微之州宅之诗,写物景也。
若是者谓之大述作可乎?
曰:未也。
若昔河东柳先生,会萃三河之遗事,网罗千古之异闻,作为《晋问》,以昭来世。
斯文也,可谓大述作矣。
先生晋人也,居晋土,习晋事,为《晋问》,职也。
晋有尧之遗风,不可以有加矣。
居乎越者,亦知越之事,可与晋方驾乎?
,尧都也;
越,舜、禹之邦也。
古有三圣人,兼其二焉。
加以之所经营,王、谢之所栖隐,司马迁李太白杜少陵之所游览,以至国朝诸名贤之所流咏,班班可考,而大述作未闻也。
绍兴间状元王公以幕府元僚,援笔作赋,搜奇抉异,雄丽伟卓,杂用《二京》、《三都》、《晋问》体,盖自有会稽以来之大述作也。
然尝熟复详绎,其间犹未能无遗恨焉。
何者?
越之四封,最为广袤,南踰句无,北界禦儿,东至于鄞,西尽姑蔑。
后汉时,提封尚数千里。
今之越虽非昔之,然都督一道,封疆犹不为狭,而斯赋所录止及境内之山川,此其遗恨一也。
会稽土地所宜,以金锡竹箭为称首,职方氏九牧之贡莫先焉。
盖金锡竹杖,戎备所资,非其他一草一木比,正当表而出之。
而是赋所述,乃杂举夫粳秫桑蚕、枫松梓桐、鸡头鸭脚、马乳凫茨、木兰海榴、园蔬木菌之属,他郡独无之乎?
此其遗恨二也。
并海鱼盐之饶,东南大计仰焉。
柳河东《晋问》于鱼盐一物,各为专条,以侈其富饶,铺张扬厉,无虑数百字。
三河所出,尚未敌海藏之什一也。
兹赋才一语及之。
往往纤悉于赤鳝黄颡之族,而阙略于纵壑之巨鳞;
搜罗乎馀朴石英之品,而简弃夫积雪之宝盐。
此其遗恨三也。
绍兴之初,翠华巡幸,驻鸣跸者弥年,实履舜、禹之故迹。
升州为府,冠以纪元,且尝就行殿举大享礼。
中兴之业,于此乎济,可谓是邦旷绝之盛典。
而兹赋俱不之及,此其遗恨四也。
然自有以来,所谓大述作者,独此一赋而已。
王公作赋后五十七年,有书生孙因句章馀姚,逍遥鹿亭樊榭间,处越土,为越民,饱越饭,酌越水,每欲补《越绝》之所未载,广越赋之所未备,而未能也。
又九年,帅宪新安汪公衣绣衣,持玉节,森画戟,载朱幡,临制七郡四十二县。
台府多暇,百废具兴,轮奂恢闳,山川改观。
鲰生幸觌盛事,窃谓越为大都会,公有大规模,以其大学问、大力量,寓于大建立、大施设,中兴百年所未睹也。
独无大述作,可乎?
宗工钜儒之记述,骚人过客之题咏,金石震耀,黼绣周张,《韶》鸣《濩》应,宫唱吕和,所谓述作,亦一时之盛矣。
使张平子左太冲柳河东诸人见之,将曰:此大规模也,谈何容易
他郡小小创制因革,则伐石为一记,濡墨为一诗足矣,独施之越则不可。
越,舜、禹之邦也;
牧是邦者,舜、禹之臣也,而可易言之乎?
愚不敏,成《越问》一篇,釐为一十五章,凡三千九百五十字。
借楚辞体而去其羌谇謇侘之声,仿《晋问》意而削其诘屈聱牙之制,非足以发扬会稽之盛,庶几附郡志之末云。
八月七日被命上会稽沿途所历拙于省记为韵语以记之舟中马上随得随书不复叙次 其十七 1223年8月 南宋 · 魏了翁
七言绝句 押删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越台雨壑压层巅,下有蓬莱镇越颜。
拄笏正当秦望岭,绕城总号会稽山(自注:清风亭、云壑亭、清旷轩、越王台、锁越堂等,皆汪帅新作,蓬莱阁乃至和閒王工部逵所作,取元微之州宅》诗论居犹得小蓬莱。)
八月七日被命上会稽沿途所历拙于省记为韵语以记之舟中马上随得随书不复叙次 其十八 1223年8月 南宋 · 魏了翁
七言绝句 押鱼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微之曾谪会稽居,州宅诗联画不如。
绕阁烟岚新雨后,满山楼阁上灯初。
被召谢宰执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七
方地千里,曾微共理之劳;
圆穹九重,忽下特招之命。
恩异甚,揣称蔑如。
恭惟列圣之旧章,最重三微之首序。
于百辟会朝之始,先四方祥瑞之陈。
其后易之以大吏之拜除,次焉则从臣之迁擢,必推物望,以谨岁端。
矧今效珍岛夷,陈锡方夏,观听肇新于遐迩,招延宜及于耆英。
而某才弱而质蒙,学疏而伎谫,并缘科第,陪簉班行。
逮历试于外庸,凡再辞于严召。
按刑将漕,与分阃而守藩。
宠异狎来,叨尘殆遍。
况灾患久婴于夙志,而聪明不逮于前时。
敢图宣室之兴思,尚误公车之召对。
且即孟陬之吉,俾联泰茹之征。
藐是孤踪,岂其自致!
兹盖恭惟某官吁谟济美,卓识邻几
念大臣者事君以人,故虚心以应乎物;
而安国以积贤为道,故引类而聚之朝。
肆令杗桷之不材,亦玷工师之并蓄。
某属拘近制,莫遂控辞,敢幡然于币聘之三,体乐与于《嘉鱼》之什。
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德,仰窥效美之心;
是训是行近天子之光,傥遂陈前之志。
厥为衔荷,未究敷棻。
秘书监谢执政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七
引类而聚之朝,方愧容台之滥选;
敬事而命以始,又颁册府之除书。
一何三载之逢辰,两被元正之出綍。
恩荣有赫,称塞无闻。
伏念某学不适时,才非经世。
徒旁缘于科第,早陪厕于班行。
燃天上之青藜,幸分夜照;
望日边之红杏,独倚秋风。
乃遄蜀道之归,久分神山之隔。
氛埃满袂,忧患熏心。
迷路,恍记刘晨之误入;
成阴梅子,奚期杜牧之重来。
偿十九年更历之微劳,理五千卷校雠之旧梦。
靖循侥忝,有相会逢。
兹盖恭遇某官迪德靖夷,受才肤硕,炳国家之龟蔡,公人物之量衡。
每惟列圣之成规,莫重三微之首序。
门施行马,慨楚客之曾窥;
野有遗簪,动少原之遐念。
肆令晚陋,亦玷清华。
某敢不益所未能,修其可愿?
星躔奎璧,已瞻槐影之婆娑,云气蓬莱,尚想蔽芾
誓坚素守,勉趾前修。
程氏东坡诗谱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一
谱三百五篇《诗》自郑氏,不尽用谱而又别为谱自国朝欧阳氏。
考世次以定先后,审正变以观治忽,谱之作不但为《诗》而已,抑亦当代之编年也。
自文章之盛,而百家之传,有总集,有别集,大抵有后先之序。
杜少陵所为号诗史者,以其不特模写物象,凡一代兴替之变寓焉。
前之为谱者有吕氏,后之为谱者有蔡氏,所以忠于少陵者多矣。
然自除官至剑南后事尚多疏漏。
其卒也,或谓在耒阳,或谓在岳阳,或谓当永泰之二年,或谓在大历之五年
自新、旧史列传以逮二家之编年,俱不能定于一,则其转徙之靡常,本末之无序,当有未易考者。
诗谱之作殆非易事也。
文忠苏公之诗,其世虽近而易考,其诗则博而难究。
公之里人程子益以谦既为之谱,又举其一时之唱和与公之追和前人、后人之追和于公者,皆参列而互陈之。
谱之作不知视二家为何如,然以数百年之酬唱会粹成编,亦谱少陵者所未及也。
或曰:「唱酬之用韵,当少陵时未知其有亡也,乌得而谱」?
余曰不然。
赓歌答赋,其源尚矣。
下逮,各有和章见于集。
虽声韵不必皆同,然更唱迭和,具有次第。
逮唐人始工于用韵,韩退之皇甫持正《陆浑山火》,张籍刘长卿馀干旅舍》,刘、白和元微之《春深》题二十篇,盖同出一韵。
少陵之有无此例诚不得而知,然其集中有酬李都督寇侍御、韦韶州等篇,既谓之酬,岂得无唱?
集所不录姑置勿论,如高常侍岑补阙少陵之所纳交者,郑公少陵所依者,而补阙少陵之诗见于集者一,常侍郑公所与少陵之诗见于集者三,何其微也?
吕、蔡固不以唱酬具载为例,设因事而并识之,如贾舍人《早朝》诗与和者三人皆在,岂不益详且尽哉!
矧惟文忠公之诗益不徒作,莫非感于兴衰治乱之变,非若唐人家花车斜之诗,竞为廋辞险韵以相胜为工也。
永歌叹美之词,闳挺而不浮,隐讽谲谏之词,肫实而不怼,而又所与交者皆一代之闻人,千载而不诵其诗者,不必身履熙、丰、祐、圣之变而识世道之升降,不待周旋于熙、丰、祐、圣诸公而得人品之邪正,兹又有出于谱之外者。
因子益之谱而重有感也。
子益之祖尝为柱下史,劝讲金华,益又公之外家,其学远有端绪云。
达贤录序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二
天统元气而始万物,地统元形而生万物,人则禀气受形而为万物之灵,所以为天地立心也。
然非一人所能自为也,君牧之,师教之,而贤者又为之更相汲引,布列天位,以司礼典命讨之柄。
尧之未得舜,舜之未得禹,圣人有忧之。
忧之如何?
凡欲为天下得人焉耳。
颛、喾之子,天下之民谓之元、凯也,舜举之;
四族之子,天下之民谓之四凶也,舜去之。
是天下之民举之去之,民心之所同则天理也,舜无所私于此也。
九官之命,彼皆何等材分?
而敷教者不以播谷,典乐者不以制礼,分职而理,仅乃有济。
而后之受任者往往兼总众职,自谓人莫己若,岂其才果足以加诸、夷、夔诸人也!
之治天下,能使治化休明,美祥臻集,微之山川遂、草木茂,大之三光全、寒暑平,盖非一人为之也。
而后世独不能庶几乎此,非风气浇漓、天之降才尔殊也。
人以一心成位乎两间,明通而公溥,与天地并立而为三才,是不惟圣贤有是心也,自有生民,降于叔世,莫不皆然。
而自谓人莫己若者,非不哆然大也,乃至吝骄以自封,媢疾以成性,祗以自薄其身、自绝于天云耳。
甚则倚势作威,胁权相,灭真贤硕能,于是盖有自好独善,不见知不悔者矣,又孰忍以其身轻辄自献?
天下而皆自好独善之人也,脱有缓急,则罔所依,临事乃求,亦鲜克济。
夫如是,岂惟不足以庶几乎治古也,虽天地失位、阴阳乖剌、民物胥刘,亦其致耳。
曾不思中天地而立,定海宇之民,皆吾职分之所当为,胡自待之凉一至此也!
国朝之盛与治同道,其间非无媢疾之臣,而推士报国者项背相望,至为简编以记其所知。
有若文穆吕公之夹袋小册、忠献韩公之甲乙丙丁集、正献吕公之《长掌记》、宣靖曾公之《雌黄公议》、文正司马公之《荐士编》、密学陈公之《章稿》、太史范公之《手记》,盖文武兼收,罔有细大。
其或偶坐挂累,亦力见称引。
前辈盛心,虽其天资绝人,亦由其讲学之素。
以吾所以为天地之心本若是其休休,未立未达则欲立欲达者之推也,未觉未知则先觉先知者之责也。
殆将使天下人材无所佚遗,皆得自靖。
不惟集思广益,共济时须,而近足以拟一旦之用,远足以诒数世之托,其明效大验盖若此,此恶可以无述?
其次如李邦直《举官手记》,亦多一时之选。
于是锓是数书,名《达贤录》,用广其传。
文穆公及韩、曾所记访寻未获,其后乾道丞相雍国虞公亦有《翘材馆录》,视昔云备。
将继访南渡以来诸贤有荐引私记者,始以并附于后。
士大夫有志天下者,必将慨然有发于斯。
周子靖理斋铭后(铭云:穷则不循,循则不穷。)123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义理之说,千百载而一日、千万人而一心也。
今东南之学有建有温有明,各是其说,不可以强。
同是说也,了翁微之则以建为然。
建盖宗乎濂伊,濂伊祖六经者也。
端平二年春,书于眉山东郊。
靖州鹤山书院记1226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七、《楚纪》卷一九、康熙《靖州志》卷六、《南宋文录录》卷一二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某泰、禧间尝仕王朝,会国有大事,议不合,补郡去。
筑室于先庐之北,曰「鹤山书院」,聚书求友,朝益莫习,将以质其所未信。
聘命三至,辞不敢进。
其后刺部守潘,粗更民事,先帝察其可用,即正岁大朝驰驿而召之。
居数年,又以罪戾徙湖北之靖,山囚濑絷,不通于中州,益得以静虑澄神,循念曩愆。
寓馆之东曰纯福坡,五老峰位其左,飞山属其右,而侍郎山嶷立其前,冈峦错峙,风气融结,乃屏剔菑翳,为室而居之。
安土乐天,忘其己之迁也,乃即故乡之名,榜以「鹤山书院」。
背夏涉,水木芙蓉更隐迭见,老稚杉,灌木丛筱,又将寻岁寒之盟。
某息游其间,往辄移晷,而乐极生感,咏馀兴叹。
或靳之曰:「优哉游哉,聊以卒岁。
吾为子喜,而子戚诸」?
曰:「不然也。
君譬则天也,疾风迅雷,甚雨必变,天之怒而逸焉,是不敬也;
君譬则亲也,挞之流血,起敬起孝,亲之过而恝焉,则愈疏也」。
或曰:「有一不慊则儳焉若无所容,而亦庶几有以自靖自献矣」。
曰:恶,是何言也!
阴阳五行,播生万物,山川之产,天地之产也;
身体发肤,一气而分,人子之身,父母之身也。
是故穷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天德,终孝子之身不足以报亲恩。
而余也,猥繇寒远,被遇两朝,幸位从臣之末。
夫使谏行而泽下,事称以意隐,斯亦报国之常分耳,顾无能丝发之益,乃蹈浚常之戒,自贻过涉之咎,祗以病朝廷、羞当世之士,而尚以自靖自献为足乎!
昔之人量而后入,信而后谏,原筮而后比也,众允而后晋也。
夫然,故上无怨而下远罪也。
而余也,亦尝审于所发乎!
过位必色,过阙必下,路马必式,懔乎十目之所视,所以广敬也;
斋戒沐浴,书思对命,习容观玉,声赫乎上帝之有临,所以蓄诚也;
自明善诚身顺亲信友,无几微之或怍,谨获上之道也;
自本诸身證诸民,以及于三王百世、天地鬼神,无毫发之不合,重发言之机也。
夫然,故显谏而君不疑,尽言而人不忌,而余也,又有一于是乎?
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嫌汲汲以末深也;
吁谟定命,远犹辰告,恶数数以取疏也;
衣锦褧衣,裳锦褧裳,虑皓皓以取污也;
谨尔优游,勉尔遁思,忌悻悻以忘君也。
而余亦未能自信于斯也。
呜呼,裁者培之,倾者覆之,取之自彼,天何心焉!
贤则亲之,无能则下之,致之自己,亲何心焉!
故古今无未定之天,而亦无难事之亲,一或反是,则吾之罪人耳矣。
于是识其语于室以自儆。
四川文昌醮疏文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九九
成都进士宋一鹗、黄仲振等过前进士魏某,言明年当科举之前一年,其日秋分,循旧比同四蜀之士以道家者流有事于府北五里梓潼大神之别祠,愿得一言以励众志。
曰:《易·系》言天地鬼神阴阳之道,而卒之以「嘿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中庸》论鬼神之德之盛,而卒之以「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
夫神之与人,隐显异致,而圣人乃合言之,终归诸德行与诚云者,非夫至嘿与微之地,德行而诚之所自,是则神人之所以一者乎!
夫孰为嘿乎?
其诸不言而信者乎,德行之不修,非信也。
夫孰为微乎?
其诸诚之不可掩者乎,不睹不闻之不谨,非诚也。
嘿与微、德行而诚,一道也,人神之际,于是乎在。
既进此矣,虽安行吾常,何有于计功谋利,而人神已契,福禄攸系,有不占者焉。
《诗》曰「各敬尔仪,天命不又」,诸君其勉所当事,以思对越。
申枢密院乞优恤王大寿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六、《西山文集》卷八
窃惟见危授命,士之所难,今有厕迹戎行,缀名小校,而能捐躯徇义,凛然有烈士之风,其在今日,尤为难得。
某既亲睹其事,岂容不以上闻?
比者海盗披猖,侵轶郡境,某亟牒右翼军分兵防遏。
是时群贼泊舟围头澚,距州城百馀里,官军星夜疾驰,至辰巳间猝与贼遇。
贼徒椎牛大嚼而官军犹未朝食,众寡劳逸既皆不侔,故自将官邵俊以下俱有观望蓄缩之意。
拨发官进勇副尉王大寿者,忠勇奋发,控弦直进,贼徒中箭而毙者凡十馀人,群凶为之夺气。
邵俊等既引军稍退,大寿犹挺立不移,立骂俊等曰:「赵官家平日养着好人,见贼便走」!
其时惟队将秦淮、军兵朱先、陈捷吴庆、尹政、李从六人随大寿,及秦淮等死之,李从以两夺贼槊获免,海濒居民登高山望见者莫不失声叹息,为之泣下。
某既为文,遣官以祭,且厚恤其家及收刺其子弟,士卒闻者于是竞劝。
未几遂有沙淘洋之,俘获贼首林添二等,适皆下手杀害官兵之人,行刑之际,设大寿位于旁,令其子剖心以祭。
虽足以慰英魂而摅众愤,然惟清明之朝,方崇奖忠义以励风俗,今大寿以军中一校之微,家有垂白之母,一旦遇贼,宁殒其身而不忍负国,宁死于王事而不暇顾其亲,其志节卓荦如此,傥以其人微之故泯嘿不扬,殆非所以为忠义者之劝。
伏乞详酌,将故拨发官王大寿优与赠恤,仍将其长男效用王凯夫补授官资。
所有秦淮等五人,并乞优恤施行。
伏候旨挥。
〔小帖子〕称:所有准备将邵俊等缘不进前救援,致王大寿等战死,本军统制处厚已将俊等断遣降充长行去讫,更合取自指挥申闻事。
按:十二月二十五日,奉圣旨:王大寿特赐保义郎王凯夫特补进勇副尉秦淮、朱先、陈捷吴庆、尹政五名各特赠承信郎,仍令本州具邵俊等官资职位姓名申枢密院。今劄付泉州关牒施行,准此。
上皇子书嘉定十四年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四、《西山文集》卷三七、《南宋文录录》卷八
八月吉日,持服真某谨斋沐裁书,再拜献于皇子国公
某窃伏田里,恭睹六月丙寅诏书,茂建亲贤,为国上嗣。
盖自少阳虚位以来,天下喁喁之望在于国公有日矣。
圣上深惟至计,大臣翼而成之,于是其议遂决。
自畿甸之近以至于海隅荒陬之远,自群工庶列以至于屯营百万之众,自戴白之叟以至于髫龀童孺之无知,莫不欢欣鼓舞,幸平治之有期,或至于感且泣也。
窃尝思之,皇子国公英明聪睿之贤,恭敬温文之德,得之于天而成之以学者,固不可及,然而足迹弗离于宫庭,交游不过于僚寀,精神心术之运,言动操修之实,两宫知之可也,外廷士大夫何自知之?
士大夫知之可也,儿童走卒何自知之?
都城知之可也,四方万里自知之?
吁!
此正《中庸》所谓「微之显,诚之不可掩」者,固如此也。
方国公自修于深宫之时,亦岂蕲乎人之知哉!
及储位一虚,大计未定,皇枝帝胄集于阙下者无虑以十数,而朝廷之士议于朝,曰无如国公也,学校之士议于学,曰无如国公也,其他私议窃语,亦莫不然。
彼其平时与国公声迹不相闻,利害不相及,非蒙私惠、觊后福者,而其情乃尔。
既而恩命之锡,果不庸释焉,以此见人心至公之理,虽天亦不能违之也。
然而两宫之所以畀付国公,与夫天下军民之所期于国公者,盖甚重而弗轻矣。
而今而后,学问必益进于前,德业必益充于前,然后足以厌天人之心,塞中外之望,国公其不可不深勉乎此也!
然则其道将安出哉?
蔽之以一言,曰诚而已矣。
夫诚之为道,可以参天地,赞化育,其功用大矣。
然求其用力之地,不过曰无妄也,不欺也,悠久不息也,尽此三者而诚之体具矣。
何谓无妄?
纯乎真实而不杂以虚伪是也。
何谓不欺?
戒谨其所不睹恐惧其所不闻是也。
何谓不息?
终始惟一时乃日新是也。
此三者有一之未至焉,则去诚远矣。
姑举其概言之。
如实奢而文之以俭,实暴而掩之以仁,所乐者谀佞而外为纳谏之名,所爱者奸邪而缪为敬贤之貌,此妄也,非诚也。
修敕于大廷广众之中而放肆于深居燕閒之地,矫揉于亲近君子之际而发露于昵比小人之时,此欺也,非诚也。
敬畏未几而慢忽继之,俭约未几而奢泰随之,勤怠之靡常,暴寒之不一,凡此者皆非诚也。
《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言其应之速也。
《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言其实之易彰也。
意念少差则观感立异,岂不甚可畏哉?
伏惟国公既以是得之于先,某愿复以是持之于后。
其孝也必诚于孝,其忠也必诚于忠,亲贤以诚而喜佞之私不参其间,好乐以诚而燕游之乐不干其虑,进侍两宫,其诚固如此,退处私室,其诚亦如此,出对宾僚,其诚固如此,入亲近习,其诚亦如此,不惟勉强于一时,抑且安行于悠久,不惟克谨于其始,抑且弗渝于其终。
夫如是,则学问日以光明,德业日以充大,循是而往,虽优入圣域可也。
天人之心愈孚,中外之望弥惬,而圣上之所以为天下得人者,亦有光于矣,国公其可不深勉乎此哉!
又尝考之,先圣赞《易》,于《乾》曰「君子以自强不息」,谓其体天之刚健也;
于《坤》曰「君子以厚德载物」,谓其法地之博厚也。
不体乎乾无以宰万物,不法乎坤无以容万物。
况观古昔,凡过于刚者,为亢为暴,为强明自任,偏于柔者,为闇为懦,为优游不断,虽其失不同,而其害治一也。
乃者窃闻开府之初,明敏如神,事至立断,威令振举,群下肃然,此诚刚德之著见者,而某之愚,则愿于厚德载物之义复详玩而深体焉。
盖刚之与,贵于迭用而不贵于偏胜故也。
圣上温恭慈仁若纯柔道者,至于正权臣之诛,绝仇虏之聘,英威赫然,上媲孝宗
今兹国本之建,独出神断,其视仁祖复同一辙。
然则圣上之德,可谓适刚柔之中矣。
国公味先圣赞《易》之微言,法圣上执中之盛德,以刚明果断为本,以含洪宽大为用,浑浑乎如元气而舒惨之运弗偏,温温乎如良玉而廉刿之形弗露,此尤群情之所瞩望者也。
抑某复有献焉,《传》曰「天职生覆,地职形载」,谓其各有所职也。
夫天地之大而犹以职言,他可知矣。
故总揽权纲者,人君之职也;
进贤退不肖者,宰相之职也。
国公任兼臣子,所职果何事哉?
尽视膳问安之敬以承两宫温凊之欢,尽修身进德之诚以副两宫眷倚之重,此国公之职也。
至于政事之弛张,人材之用舍,此大臣之职而非国公之事也。
国公研精问学,其于前代政治之得失、用人之是非,不可不深求,不可不熟讲。
若夫见诸行事,则有位焉,有时焉,不得而越也。
《易》之道,处之不当其位,行之不适其时,则虽正而有悔。
《乾》之为卦,初则曰「勿用」,二则曰「在田」,三则曰「夕惕」,四则曰「自试」,此以位与时言之也。
如使处三而自试则躁矣,处二而勿用则乖矣。
国公所处之位而揆诸《乾》之六爻,正乾乾夕惕之日也。
乾乾者何?
兢业之谓也。
夕惕者何?
戒惧之谓也。
若昔圣人,虽履至尊,成至治,犹必以兢惕自处而不敢一日安,况于国公居九三之位而当九三之时,则其寅恭祗畏,宜若何而可也!
伏惟深穷《大易》之旨而审于自处焉,岂惟一身之福,实宗社元元之福也。
范文正公仲淹居其亲之忧,上书政府凡数千言,识者以为平生所蕴尽在乎此。
某之不材,何敢妄希前哲!
故自衔恤以来,屏居山林,时事一不挂口。
独念昔者备数府僚,最辱恩遇,怀不能已,辄以平生所闻于师友者,效其千虑之一,而不自知其僣焉。
干渎崇严,某下情无任恐惧之至。
不备。
杨知军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六、《西山文集》卷三九
伏以博采风谣,喜有循良之守;
询求名阀,知为忠义之门。
悠然长怀,肃若兴敬
慨念炎运中微之际,歘有裔夷南牧之师。
奉贼称臣者有之,杀身成仁者寡矣。
缅怀风烈,畴若忠襄
正女不嫁二夫,若王蠋全齐之节;
狂贼当磔万段,有段公击泚之心。
视身同一羽之轻,使国增九鼎之重。
曩备秣陵之使,尝谒睢阳之祠。
百世闻风,莫不兴起;
九原可作,吾谁与归!
恭惟某官学本传家,政先泽物。
祥云甘雨,蔼然气象之可亲;
烈日秋霜,凛若声猷之未远。
有是心故有是政,非此祖安得此孙!
辱顾邮亭,获观世录。
太尉逸事,发挥何待于柳州
甄逄得书,期望但同于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