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兵略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二卷目录
兵略部汇考二十
后汉七〈昭烈帝章武一则 后主建兴七则 延熙二则〉
魏〈文帝黄初二则 明帝太和二则 青龙一则 景初一则 齐王正始一则 嘉平一则 高贵乡公正元一则 甘露一则 陈留王景元一则〉
吴〈大帝黄武三则〉
后汉七〈昭烈帝章武一则 后主建兴七则 延熙二则〉
魏〈文帝黄初二则 明帝太和二则 青龙一则 景初一则 齐王正始一则 嘉平一则 高贵乡公正元一则 甘露一则 陈留王景元一则〉
吴〈大帝黄武三则〉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二卷
兵略部汇考二十
后汉七
昭烈帝章武元年秋七月,帅师伐吴。二年夏六月,与吴将陆议战于猇亭。冬十月,孙权请和。
按《三国蜀志·先主传》:建安二十四年,关羽攻曹公将曹仁,禽于禁。俄而孙权袭杀羽,取荆州。二十五年,魏文帝称尊号。或传闻汉帝见害,先主乃发丧制服,追谥曰孝悯皇帝。二十六年夏四月丙午,博士许慈、议郎孟光等,择令辰,上尊号。即皇帝位于成都武担之南,大赦,改元章武。六月,车骑将军张飞为其左右所害。初,先主忿孙权之袭关羽,将东征,秋七月,遂帅诸军伐吴。孙权遣书请和,先主盛怒不许,吴将陆议、李异、刘阿等屯巫、秭归;将军吴班、冯习自巫攻破异等,军次秭归,武陵五溪蛮裔遣使请兵。二年春正月,先主军还秭归,将军吴班、陈式水军屯夷陵,夹江东西岸。二月,先主自秭归率诸将进军,缘山截岭,于夷道猇亭驻营,自很山通武陵,遣侍中马良安慰五溪蛮夷,咸相率响应。镇北将军黄权督江北诸军,与吴军相拒于夷陵道。夏六月,黄气见自秭归十馀里中,广数十丈。后十馀日,陆议大破先主军于猇亭,将军冯习、张南等皆没。先主自猇亭还秭归,收合离散兵,遂弃船舫,由步道还鱼复,改鱼复县曰永安。吴遣将军李异、刘阿等踵蹑先主军,屯驻南山。秋八月,收兵还巫。司徒许靖卒。冬十月,诏丞相亮营南北郊于成都。孙权闻先主住白帝,甚惧,遣使请和。先主许之,遣太中大夫宗玮报命。冬十二月,汉嘉太守黄元闻先主疾不豫,举兵拒守。三年春二月,丞相亮自成都到永安。三月,黄元进兵攻临邛县。遣将军陈曶讨元,元军败,顺流下江,为其亲兵所缚,生致成都,斩之。先主病笃,托孤于丞相亮,尚书令李严为副。夏四月癸巳,先主殂于永安宫,时年六十三。
后主建兴三年秋七月,丞相诸葛亮讨益州叛帅雍闿等平之。
按《蜀志·后主传》:建兴元年夏,牂牁太守朱褒拥郡反。先是,益州郡有大姓雍闿反,流太守张裔于吴,据郡不宾,越巂夷王高定亦背叛。是岁,立皇后张氏。遣尚书郎邓芝固好于吴,吴王孙权与蜀和亲使聘,是岁通好。二年春,务农殖谷,闭关息民。三年春三月,丞相亮南征四郡,四郡皆平。改益州郡为建宁郡,分建宁、永昌郡为云南郡,又分建宁、牂牁为兴古郡。十二月,亮还成都。 按《诸葛亮传》:三年春,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乃治戎讲武,以俟大举。按《汉晋春秋》:亮在南中,所在战捷。闻孟获者,为夷、汉并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阵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对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蒙赐观看营阵,若祇如此,即定易胜耳。亮笑,纵使更战,七纵七禽,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遂至滇池。南中平,皆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谏亮,亮曰:若留外人,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伤破,父兄死丧,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故耳。
建兴五年春三月,丞相诸葛亮出师伐魏。
按《三国蜀志·后主传》:五年春,丞相亮出屯汉中,营沔北阳平石马。 按《诸葛亮集》三月后主诏曰:朕闻天地之道,福仁而祸淫;善积者昌,恶积者丧,古今常数也。是以汤、武修德而王,桀、纣极暴而亡。曩者汉祚中微,网漏凶慝,董卓造难,震荡京畿。曹操阶祸,窃执天衡,残剥海内,怀无君之心。子丕孤竖,敢寻乱阶,盗据神器,更姓改物,世济其凶。当此之时,皇极幽昧,天下无主,则我帝命陨越于下。昭烈皇帝体明睿之德,光演文武,应乾坤之运,出身平难,经营四方,人鬼同谋,百姓与能。兆民欣戴。奉顺符谶,建位易号,丕承天序,补弊兴衰,存复祖业,膺诞皇纲,不坠于地。万国未静,早世遐殂。朕以幼冲,继统鸿业,未习保傅之训,而婴祖宗之重。六合壅否,社稷不建,永惟所以,念在匡救,光载前绪,未有攸济,朕甚惧焉。是以夙兴夜寐,不敢自逸,每从菲薄以益国用,劝农务穑以阜民财,授才任能以参其听,断私降意以养将士。欲奋剑长驱,指讨凶逆,朱旗未举,而丕复陨丧,斯所谓不然我薪而自焚也。残类馀丑,又支天祸,恣睢河、洛,阻兵未弭。诸葛丞相弘毅忠壮,忘身忧国,先帝托以天下,以勖朕躬。今授之以旄钺之重,付之以专命之权,统领步骑二十万众,董督元戎,龚行天伐,除患宁乱,克复旧都,在此行也。昔项籍总一彊众,跨州兼土,所务者大,然卒败垓下,死于东城,宗族如焚,为笑千载,皆不以义,陵上虐下故也。今贼效尤,天人所怨,奉时宜速,庶凭炎精祖宗威灵相助之福,所向必克。吴王孙权同恤灾患,潜军合谋,掎角其后。凉州诸国王各遣月支、康居胡侯支富、康植等二十馀人诣受节度,大军北出,便欲率将兵马,奋戈先驱。天命既集,人事又至,师贞势并,必无敌矣。夫王者之兵,有征无战,尊而且义,莫敢抗也,故鸣条之役,军不血刃,牧野之师,商人倒戈。今旌麾首路,其所经至,亦不欲穷兵极武。有能弃邪从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者,国有常典,封宠大小,各有品限。及魏之宗族、支叶、中外,有能规利害、审逆顺之数,来诣降者,皆原除之。昔辅果绝亲于智氏,而蒙全宗之福;微子去殷,项伯归汉,皆受茅土之庆。此前世之明验也。若其迷沉不反,将助乱人,不式王命,戮及妻孥,罔有攸赦。广宣恩威,贷其元帅,吊其残民。他如诏书律令,丞相其露布天下,使称朕意焉。 按《诸葛亮传》:建兴五年,亮率诸军北驻汉中,临发,上疏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任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勤,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于沔阳。 按郭冲三事:亮屯于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下,亮惟留万人守城。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亮,而与延军错道,径至前,当亮六十里所,侦侯白宣帝说亮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偪,欲前赴延军,相去又远,回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计。亮意气自若,敕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埽地却洒。宣帝常谓亮持重,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于是引军北趣山。明日食时,亮谓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彊伏,循山走矣。候逻还白,如亮所言。宣帝后知,深以为恨。难曰:案阳平在汉中。亮初屯阳平,宣帝尚为荆州都督,镇宛城,至曹真死后,始与亮于关中相抗禦耳。魏常遣宣帝自宛由西城伐蜀,值霖雨,不果。此之前后,无复有于阳平交兵事。就如冲言,宣帝既举二十万众,已知亮兵少力弱,若疑其有伏兵,正可设防持重,何至便走。案《魏延传》云:延每随亮出,辄欲请精兵万人,与亮异道会于潼关,亮制而不许;延常谓亮为怯,叹己才用之不尽也。亮尚不以延为万人别统,岂得如冲言,顿使将重兵在前,而以轻弱自守乎。且冲与扶风王言,显彰宣帝之短,对子毁父,理所不容,而云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故知此书举引皆虚。建兴六年冬,右将军诸葛亮伐魏,斩其将王双。按《蜀志·后主传》:建兴六年冬,亮复出散关,围陈仓,曹真拒之,亮粮尽退。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还汉中。 按《诸葛亮传》:六年春,扬声由斜谷道取郿,使赵云、邓芝为疑军,据箕谷,魏大将军曹真举众拒之。亮身率诸军攻祁山,戎阵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应亮,关中响震。魏明帝西镇长安,命张合拒亮,亮使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合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举动失宜,大为合所破,亮拔西县千馀家,还于汉中,戮谡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人,恤事多闇,《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于是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所总统如前。冬,亮复出散关,围陈仓,曹真拒之,亮粮尽而还。魏将王双率骑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 按《魏略》:始,国家以蜀中惟有刘备。备死,数岁寂然无闻,是以略无备预;而卒闻亮出,朝野恐惧,陇右、祁山尤甚,故三郡同时应亮。 按郭冲四事曰: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掳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人皆贺亮,亮颜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于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于是蜀人咸知亮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难曰:亮有吞魏之志久矣,不始于此众人方知也,且于时师出无成,伤缺而反者众,三郡归降而不能有。姜维,天水之匹夫耳,获之则于魏何损。拔西县千家,不补街亭所丧,以何为功,而蜀人相贺乎。 按《汉晋春秋》:或劝亮更发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而不能破贼为贼所破者,则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于将来;若不能然者,虽兵多何益。自今已后,诸有忠虑于国,但勤攻吾之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于是考微劳,甄烈壮,引咎责躬,布所失于天下,厉兵讲武,以为后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亮闻孙权破曹休,魏兵东下,关中虚弱。十一月,上言曰: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髣髴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偪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邰、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馀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馀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今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此,难可逆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于是有散关之役。
建兴七年,右将军亮遣将攻魏武都、阴平克之,诏复拜丞相。是年,吴主称帝,遣使及吴主盟。
按《蜀志·后主传》:建兴七年春,亮遣陈式攻武都、阴平,遂克定二郡。冬,亮徙府营于南山下原上,筑汉、乐二城。是岁,孙权称帝,与蜀约盟,共交分天下。 按《诸葛亮传》:建兴七年,亮遣陈式攻武都、阴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众欲击式,亮自出至建威,淮退还,遂平二郡。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
按《汉晋春秋》:是岁,孙权称尊号,其群臣以并尊二
帝来告。议者咸以为交之无益,而名体弗顺,宜显明正义,绝其盟好。亮曰: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国家所以略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深,便当移兵东戍,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贤才尚多,将相缉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持,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先帝优与吴盟,皆应权通变,弘思远益,非匹夫之为分者比。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足,不能并力,且志望以满,无上进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非力有馀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上当分裂其地以为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于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北伐,无东顾之忧,河南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僭之罪,未宜明也。乃遣卫尉陈震庆权正号。
建兴八年秋,魏使司马懿、张合等,欲攻汉中。丞相亮待之于城固,魏师退魏延败郭淮于阳溪。
按《蜀志·后主传》:建兴八年秋,魏使司马懿由西城,张合由子午,曹真由斜谷,欲攻汉中。丞相亮待之于城固、赤阪,大雨道绝,真等皆还。是岁,魏延破魏雍州刺史郭淮于阳溪。 按《魏延传》:八年,使延西入羌中,魏后将军费瑶、雍州刺史郭淮与延战于阳溪,延大破淮等,迁为前军师、征西大将军,假节,进封南郑侯。延每随亮出,辄欲请兵万人,与亮异道会于潼关,如韩信故事,亮制而不许。延常谓亮为怯,叹恨己才用之不尽。 按《魏略》曰:夏侯楙为安西将军,镇长安。亮于南郑与群下计议,延曰:闻夏侯楙少,主婿也,怯而无谋。今假延精兵五千,负粮五千,直从褒中出,循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不过十日可到长安。楙闻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长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足周食也。比东方相合聚,尚二十许日,而公从斜谷来,必足以达。如此,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矣。亮以为此县危,不如安从坦道,可以平取陇右,十全必克而无虞,故不用延计。
建兴九年春二月,丞相诸葛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夏六月,退师斩魏将张合。
按《蜀志·后主传》:九年春二月,亮复出军围祁山,始以木牛运。魏司马懿、张合救祁山。夏六月,亮粮尽退军,合追至青封,与亮交战,被箭死。 按《诸葛亮传》: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粮尽退军,与魏将张合交战,射杀合。 按《汉晋春秋》:亮围祁山,招鲜卑轲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应亮。于是魏大司马曹真有疾,司马宣王自荆州入朝,魏明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长安,督张合、费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留精兵四千守上邽,馀众悉出,西救祁山。合欲分兵驻雍、郿,宣王曰:料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遂进。亮分兵留攻,自逆宣王于上邽。郭淮、费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麦,与宣王遇于上邽之东,敛兵依险,军不得交,亮引而还。宣王寻亮至于卤城。张合曰:彼远来逆我,我请战不得,谓我利在不战,欲以长计制之也。且祁山知大军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于此,分为奇兵,示出其后,不宜进前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县军食少,亦行去矣。宣王不从,故寻亮。既至,又登山掘营,不肯战。贾栩、魏平数请战,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宣王病之。诸将咸请战。五月辛巳,乃使张合攻无当监何干于南围,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翔、吴班赴拒,大破之,获甲首三千级,衣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宣王还保营。 按郭冲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督张合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要,十二更下,在者八万。时魏军始陈,幡兵适交,参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所制,宜权停下兵一月,以并声势。亮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皆催遣令去,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住者愤踊,思致死命。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临战之目,莫不拔刃争先,以一当十。杀张合,却宣王,一战大剋,此信之由也。
建兴十二年春二月,丞相诸葛亮伐魏,以流马运,屯田渭南。秋八月,亮卒于军。
按《蜀志·后主传》:建兴十二年春二月,亮由斜谷出,始以流马运。秋八月,亮卒于渭滨。 按《诸葛亮传》:十二年春,亮悉大众由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于渭南。亮每患粮不继,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为久住之基。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无私焉。相持百馀日。其年八月,亮疾病,卒于军,时年五十四。及退军。宣王案行其营垒处所,曰:天下奇才也。 按《汉晋春秋》:亮自至,数挑战,宣王亦表固请战。使卫尉辛毗持节以制之。姜维谓亮曰:辛佐治仗节而到,贼不复出矣。亮曰: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于其众耳。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 按《魏氏春秋》:亮使至,问其寝食及其事之烦简,不问戎事。使对曰:诸葛公夙兴夜寐,罚二十以上,皆亲览焉;所啖食不至数升。宣王曰:亮将死矣。 按《汉晋春秋》:杨仪等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宣王,宣王追焉。姜维令仪反旗鸣鼓,若将向宣王者,宣王乃退,不敢偪。于是仪结阵而去,入谷然后发丧。宣王之退也,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或以告宣王,宣王曰:我能料生,不便料死也。
延熙十七年,姜维拔狄道、河间、临洮三县。
按《蜀志·后主传》:延熙十七年夏六月,姜维率众出陇西。冬,拔狄道、河间、临洮三县民,居于绵竹、繁县。 按《姜维传》:十七年,维加督中外军事。复出陇西,守狄道狄道长李简举城降。进围襄武,与魏将徐质交锋,斩首破敌,魏军败退。维乘胜多所降下,拔河间、狄道、临洮三县民还。
延熙十八年夏,姜维伐魏大破,雍州刺史王经于洮西。
按《蜀志·后主传》:延熙十八年夏,姜维复率诸军出狄道,与魏雍州刺史王经战于洮西,大破之。经退保狄道城,维却住钟题。 按《姜维传》:十八年,维与车骑将军夏侯霸等俱出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经于洮西,经众死者数万人。经退保狄道城,维围之。魏征西将军陈泰进兵解围,维却住钟题。
魏
文帝黄初六年三月,帝以舟师东征。按《魏志·文帝本纪》:黄初六年春三月辛未,帝为舟师东征。夏五月戊申,幸谯。秋八月,帝遂以舟师自谯循涡入淮,从陆道幸徐。九月,筑东巡台。冬十月,行幸广陵故城,临江观兵,戎卒十馀万,旌旗数百里。是岁大寒,水道冰,舟不得入江,乃引还。
黄初七年,吴攻江夏治书侍御史荀禹,退走之。诸葛瑾、张霸寇襄阳,抚军司马懿讨破之。
按《魏志·明帝本纪》:黄初七年夏五月,太子即皇帝位。八月,孙权攻江夏郡,太守文聘坚守。朝议欲发兵救之,帝曰:权习水战,所以敢下船陆攻者,几掩不备也。今已与聘相持,夫攻守势倍,终不可久也。先时遣治书侍御史荀禹慰劳边方,禹到,于江夏发所经县兵及所从步骑千人乘山举火,权退走。吴将诸葛瑾、张霸等寇襄阳,抚军大将军司马宣王讨破之,斩霸,征东大将军曹休人破其别将于寻阳。论功行赏各有差。
明帝太和二年,骠骑将军司马懿讨孟,达于新城斩之,又败诸葛亮于街亭。
按《魏志·明帝本纪》:太和元年冬十二月,新城太守孟达反,诏骠骑将军司马宣王讨之。二年春正月,宣王攻破新城,斩达,传其首。分新城之上庸、武灵、巫县为上庸郡,锡县为锡郡。蜀大将诸葛亮寇边,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吏民叛应亮。遣大将军曹真都督关右,并进兵。右将军张合击亮于街亭,大破之。亮败走,三郡平。
按《晋书·宣帝本纪》:太和元年六月,天子诏帝屯于宛,加督荆、豫二州诸军事。初,蜀将孟达之降也,魏朝遇之甚厚。帝以达言行倾巧不可任,骤谏不见听,乃以达领新城太守,封侯,假节。达于是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蜀相诸葛亮恶其反覆,又虑其为患。达与魏兴太守申仪有隙,亮欲促其事,乃遣郭模诈降,过仪,因漏泄其谋。达闻其谋漏泄,将举兵。帝恐达速发,以书喻之曰:将军昔弃刘备,托身国家,国家委将军以疆埸之任,任将军以图蜀之事,可谓心贯白日。蜀人愚智,莫不切齿于将军。诸葛亮欲相破,惟苦无路耳。模之所言,非小事也,亮岂轻之而令宣露,此殆易知耳。达得书大喜,犹豫不决。帝乃潜军进讨。诸将言达与二贼交构,宜观望而后动。帝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促决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蜀各遣其将向西城安桥、木阑塞以救达,帝分诸将以距之。初,达与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则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上庸城三面阻水,达于城外为木栅以自固。帝渡水,破其栅,直造城下。八道攻之,旬有六日,达甥邓贤、将李辅等开门出降。斩达,首传京师。俘获万馀人,振旅还于宛。乃劝农桑,禁浮费,南土悦附焉。又徙孟达馀众七千馀家于幽州。
太和五年三月,诏大将军司马懿拒诸葛亮于天水破之。
按《魏志·明帝本纪》:太和五年三月,诸葛亮寇天水,诏大将军司马宣王拒之。
按《晋书·宣帝本纪》:太和五年,诸葛亮寇天水,围将军贾嗣、魏平于祁山。天子曰:西方有事,非君莫可付者。乃使帝西屯长安,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统车骑将军张合、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淩、雍州刺史郭淮等讨亮。张合劝帝分军住雍、郿为后镇,帝曰:料前军独能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遂进军隃糜。亮闻大军且至,乃自帅众将芟上邽之麦。诸将惧,帝曰:亮虑多决少,必安营自固,然后芟麦,吾得二日兼行足矣。于是卷甲晨夜赴之,亮望尘而遁。帝曰:吾倍道疲劳,此晓兵者之所贪也。亮不敢据渭水,此易与耳。进次汉阳,与亮相遇,帝列阵以待之。使将牛金轻骑饵之,兵才接而亮退,追至祁山。亮屯卤城,据南北二山,断水为重围。帝攻拔其围,亮宵遁,追击破之,俘斩万讣。天子使使者劳军,增封邑。时军师杜袭、督军薛悌皆言明年麦熟,亮必为寇,陇右无谷,宜及冬豫运。帝曰:亮再出祁山,一攻陈仓,挫衄而反。纵其后出,不复攻城,当求野战,必在陇东,不在西也。亮每以粮少为恨,归必积谷,以吾料之,非三稔不能动矣。
青龙二年四月,诏司马懿拒诸葛亮于渭南。七月,帝亲征,孙权退之。
按《魏志·明帝本纪》:青龙二年四月,诸葛亮出斜谷,屯渭南,司马宣王率诸军拒之。诏宣王:但坚壁拒守以挫其锋,彼进不得志,退无与战,久停则粮尽,掳略无所获,则必走矣。走而追之,以逸待劳,全胜之道也。五月,孙权入居巢湖口,向合肥新城,又遣将陆议、孙韶各将万馀人入淮、沔。六月,征东将军满宠进军拒之。宠欲拔新城守,致贼寿春,帝不听,曰:昔汉光武遣兵县据略阳,终以破隗嚣,先帝东置合肥,南守襄阳,西固祁山,贼来辄破于三城之下者,地有所必争也。纵权攻新城,必不能拔。敕诸将坚守,吾将自往征之,比至,恐权走也。秋七月壬寅,帝亲御龙舟东征,权攻新城,将军张颖等拒守力战,帝军未至数百里,权遁走,议、韶等亦退。群臣以为大将军方与诸葛亮相持未解,车驾可西幸长安。帝曰:权走,亮胆破,大将军以制之,吾无忧矣。遂进军幸寿春,录诸将功,封赏各有差。八月己未,大曜兵,飨六军,遣使者持节犒劳合肥、寿春诸军。辛巳,行还许昌宫。司马宣王与亮相持,连围积日,亮数挑战,宣王坚垒不应。会亮卒,其军退还。按《晋书·宣帝本纪》:青龙二年,亮又帅众十馀万出斜谷,垒于郿之渭水南原。天子忧之,遣征蜀护军秦朗督步骑二万,受帝节度。诸将欲住渭北以待之,帝曰:百姓积聚皆在渭南,此必争之地也。遂引军而济,背水为垒。因谓诸将曰:亮若勇者,当出武功,依山而东。若西上五丈原,则诸军无事矣。亮果上原,将北渡渭,帝遣将军周当屯阳遂以饵之。数日,亮不动。帝曰:亮欲争原而不向阳遂,此意可知也。遣将军胡遵、雍州刺史郭淮共备阳遂,与亮会于积石。临原而战,亮不得进,还于五丈原。会有长星坠亮之垒,帝知其必败,遣奇兵掎亮之后,斩五百馀级,获生口千馀,降者六百馀人。时朝廷以亮侨军远寇,利在急战,每命帝持重,以候其变。亮数挑战,帝不出,因遗帝巾帼妇人之饰。帝怒,表请决战,天子不许,乃遣骨鲠臣卫尉辛毗杖节为军师以制之。后亮复来挑战,帝将出兵以应之,毗杖节立军门,帝乃止。初,蜀将姜维闻毗来,谓亮曰:辛毗杖节而至,贼不复出矣。亮曰:彼本无战心,所以固请者,以示武于其众耳。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帝弟孚书问军事,帝复书曰:亮志大而不见机,多谋而少决,好兵而无权,虽提卒十万,已堕吾画中,破之必矣。与之对垒百馀日,会亮病卒,诸将烧营遁走,百姓奔告,帝出兵追之。亮长史杨仪反旗鸣鼓,若将距帝者。帝以穷寇不之逼,于是杨仪结阵而去。经日,乃行其营垒,观其遗事,获其图书、粮谷甚众。帝审其必死,曰:天下奇才也。辛毗以为尚未可知。帝曰:军家所重,军书密计、兵马粮谷,今皆弃之,岂有人捐其五藏而可以生乎。宜急追之。关中多蒺藜,帝使军士二千人著软材平底木屐前行,蒺藜悉著屐,然后马步俱进。追到赤岸,乃知亮死审问。时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帝闻而笑曰:吾便料生,不便料死故也。先是,亮使至,帝问曰:诸葛公起居何如,食可几米。对曰:三四升。次问政事,曰:二十罚已上皆自省览。帝既而告人曰:诸葛孔明其能久乎。竟如其言。
景初二年,诏太尉司马懿讨辽东,破斩公孙渊。
按《魏志·明帝本纪》:景初元年秋七月,孙权遣使浮海与高句骊通,欲袭辽东。遣幽州刺史毋丘俭率诸军及鲜卑、乌丸屯辽东南界,玺书徵公孙渊。渊发兵反,俭进军讨之,会连雨十日,辽水大涨,诏俭引军还。右北平乌丸单于寇娄敦、辽西乌丸都督王护留等居辽东,率部众随俭内附。己卯,诏辽东将吏士民为渊所胁略不得降者,一切赦之。辛卯,渊自俭还,遂自立为燕王,置百官,称绍汉元年。二年春正月,诏太尉司马宣王帅众讨辽东。秋八月丙寅,司马宣王围公孙渊于襄平,大破之。传渊首于京都,海东诸郡平。冬十一月,录讨渊功,太尉宣王以下增邑封爵各有差。初,帝议遣宣王讨渊,发卒四万人。议臣皆以为四万兵多,役费难供。帝曰:四千里征伐,虽云用奇,亦当任力,不当稍计役费。遂以四万人行。及宣王至辽东,霖雨不得时攻,群臣或以为渊未可卒破,宜诏宣王还。帝曰:司马懿临危制变,擒渊可计日待也。卒皆如所策。按《晋书·宣帝本纪》:青龙四年,辽东太守公孙文懿反,徵帝诣京师。天子曰:此不足以劳军,事欲必克,故以相烦耳。君度其行何计。对曰:弃城预走,上计也。据辽水以拒大军,次计也。坐守襄平,此成擒耳。天子曰:其计将安出。对曰:惟明者能深度彼己,豫有所弃,此非其所及也。今悬军远征,将谓不能持久,必先拒辽水而后守,此中下计也。天子曰:往还几时。对曰:往百日,还百日,攻百日,以六十日为休息,一年足矣。是时大修宫室,加之以军旅,百姓饥弊。帝将即戎,乃谏曰:昔周公营洛邑,萧何造未央,今宫室未备,臣之责也。然自河以北,百姓困穷,外内有役,势不并兴,宜假绝内务,以救时急。景初二年,帅牛金、胡遵等步骑四万,发自京都。车驾送出西明门,诏弟孚、子师送过温,赐以谷帛牛酒,敕郡守典农已下皆往会焉。见父老故旧,宴饮累日。帝叹息,怅然有感,为歌曰: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埽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告成归老,待罪舞阳。遂进师,经孤竹,越碣石,次于辽水。文懿果遣步骑数万,阻辽隧,坚壁而守,南北六七十里,以距帝。帝盛兵多张旗帜出其南,贼尽锐赴之。乃泛舟潜济以出其北,与贼营相逼,沈舟焚梁,傍辽水作长围,弃贼而向襄平。诸将言曰:不攻贼而作围,非所以示众也。帝曰: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入其计,此王邑所以耻过昆阳也。古人曰,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贼大众在此,则巢窟虚矣。我直指襄平,则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必矣。遂整阵而过。贼见兵出其后,果邀之。帝谓诸将曰: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及纵兵逆击,大破之,三战皆捷。贼保襄平,进军围之。初,文懿闻魏师之出也,请救于孙权。权亦出兵遥为之声援,遗文懿书曰:司马公善用兵,变化若神,所向无前,深为弟忧之。会霖潦,大水平地数尺,三军恐,欲移营。帝令军中敢有言徙者斩。都督令史张静犯令,斩之,军中乃定。贼恃水,樵牧自若。诸将欲取之,皆不听。司马陈圭曰:昔攻上庸,八部并进,昼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拔坚城,斩孟达。今者远来而更安缓,愚窃惑焉。帝曰:孟达众少而食支一年,将士四倍于达而粮不淹月,以一月图一年,安可不速。以四击一,正令半解,犹当为之。是以不计死伤,与粮竞也。今贼众我寡,贼饥我饱,水雨乃尔,功力不设,虽当促之,亦何所为。自发京师,不忧贼攻,但恐贼走。今贼粮垂尽,而围落未合,掠其牛马,抄其樵采,此故驱之走也。夫兵者诡道,善因事变。贼凭众恃雨,故虽饥困,未肯束手,当示无能以安之。取小利以惊之。非计也。朝廷闻师遇雨,咸请召还。天子曰:司马公临危制变,计日禽之矣。既而雨止,遂合围。起土山地道,楯橹钩橦,发矢石雨下,昼夜攻之。时有长星,色白,有芒鬣,自襄平城西南流于东北,坠于梁水,城中震慑。文懿大惧,乃使其所署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乞降,请解围面缚。不许,执建等,皆斩之。檄告文懿曰:昔楚郑列国,而郑伯犹肉袒牵羊而迎之。孤为王人,位则上公,而建等欲孤解围退舍,岂楚郑之谓邪。二人老耄,必传言失旨,已相为斩之。若意有未已,可便遣年少有明决者来。文懿复遣侍中卫演乞剋日送任。帝谓演曰: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守,不能守当走,馀二事惟有降与死耳。汝不肯面缚,此为决就死也,不须送任。文懿攻南围突出,帝纵兵击败之,斩于梁水之上星坠之所。既入城,立两标以别新旧焉。男子年十五已上七千馀人皆杀之,以为京观。伪公卿已下皆伏诛,戮其将军毕盛等二千馀人。收户四万,口三十馀万。初,文懿篡其叔父恭位而囚之。及将反,将军纶直、贾范等苦谏,文懿皆杀之。帝乃释恭之囚,封直等之墓,显其遗嗣。令曰:古之伐国,诛其黥鲵而已,诸为文懿所诖误者,皆原之。中国人欲还旧乡,恣听之。时有兵士寒冻,乞襦,帝弗与。或曰:幸多故襦,可以赐之。帝曰:襦者官物,人臣无私施也。乃奏军人年六十已上者罢遣千馀人,将吏从军死亡者致丧还家。遂班师。天子遣使者劳军于蓟,增封食昆阳,并前二县。
齐王正始二年夏五月,吴将朱然围樊城,遣太傅司马懿拒退之。
按《魏志·齐王本纪》:正始二年夏五月,吴将朱然等围襄阳之樊城,太傅司马宣王率众拒之。六月辛丑,退。
按干宝《晋纪》:吴将全琮寇芍陂,朱然、孙伦五万人
围樊城,诸葛瑾、步骘寇柤中;琮已破走而樊围急。宣王曰:柤中民夷十万,隔在水南,流离无主,樊城被攻,历月不解,此危事也,请自讨之。议者咸言:贼远围樊城不可拔,剉于坚城之下,有自破之势,宜长策以御之。宣王曰:军志有之:将能而御之,此为縻军;不能而任之,此为覆军。今疆场骚动,民心疑惑,是社稷之大忧也。六月,督诸军南征,车驾送津阳城门外。宣王以南方暑湿,不宜持久,使轻骑挑之,然不敢动。于是乃令诸军休息洗沐,简精锐,募先登,申号令,示必攻之势。然等闻之,乃夜遁。追至三州口,大杀获。
嘉平五年,诏太尉司马孚拒诸葛恪于新城。
按《魏志·齐王本纪》:嘉平五年五月,吴诸葛恪围合肥新城,诏太尉司马孚拒之。秋七月,恪退还。 按《汉晋春秋》:是时姜维亦出围狄道。司马景王问虞松曰:今东西有事,二方皆急,而诸将意沮,若之何。松曰:昔周亚夫坚壁昌邑而吴楚自败,事有似弱而强,或似强而弱,不可不察也。今恪悉其锐众,足以肆暴,而坐守新城,欲以致一战耳。若攻城不拔,请战不得,师老众疲,势将自走,诸将之不径进,乃公之利也。姜维有重兵而悬军应恪,投食我麦,非深根之寇也。且谓我并力于东,西方必虚,是以径进。今若使关中诸军倍道急赴,出其不意,殆将走矣。景王曰:善。乃使郭淮、陈泰悉关中之众,解狄道之围;敕毋丘俭等按兵自守,以新城委吴。姜维闻淮进兵,军食少,乃退屯陇西界。按《魏略》:张特字子产,涿郡人。先时领牙门,给事镇东诸葛诞,诞不以为能也,欲遣还护军。会毋丘俭代诞,遂使特屯守合肥新城。及诸葛恪围城,特与将军乐方等三军众合有三千人,吏兵疾病及战死者过半,而恪起土山急攻,城将陷,不可护。特乃谓吴人曰:今我无心复战也。然魏法,被攻过百日而救不至者,虽降,家不坐也。自受敌以来,已九十馀日矣。此城中本有四千馀人,而战死者已过半,城虽陷,尚有半人不欲降,我当还为相语之,条名别善恶,明日早送名,且持我印绶去以为信。乃投其印绶以与之。吴人听其辞而不取印绶。不攻。顷之,特还,乃夜彻诸屋材栅,补其缺为二重。明日,谓吴人曰:我但有斗死耳。吴人大怒,进攻之,不能拔,遂引去。
高贵乡公正元二年,司马师击败毋丘俭、文钦,于乐嘉。
按《魏志·高贵乡公本纪》:正元二年春正月乙丑,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反。戊戌,大将军司马景王征之。闰月己亥,破钦于乐嘉。钦遁走,遂奔吴。甲辰,安风淮津都尉斩俭,传首京都。
按《晋书·景帝本纪》:正元二年春正月,镇东大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举兵作乱,矫太后令移檄郡国,为坛盟于西门之外,各遣子四人质于吴以请救。二月,俭、钦帅众六万,渡淮而西。帝会公卿谋征讨计,朝议多谓可遣诸将击之,王肃及尚书傅嘏、中书侍郎钟会劝帝自行。戊午,帝统中军步骑十馀万以征之。倍道兼行,召三方兵,大会于陈许之郊。甲申,次于㶏桥,俭将史招、李续相次来降。俭、钦移入项城,帝遣荆州刺史王基进据南顿以逼俭。帝深壁高垒,以待东军之集。诸将请进军攻其城,帝曰:诸君得其一,未知其二。淮南将士本无反志。且俭、钦欲蹈纵横之迹,习仪秦之说,谓远近必应。而事起之日,淮北不从,史招、李续前后瓦解。内乖外叛,自知必败,困兽思斗,速战更合其志。虽云必克,伤人亦多。且俭等欺诳将士,诡变万端,小与持久,诈情自露,此不战而克之也。乃遣诸葛督豫州诸军自安风向寿春,征东将军胡遵督青、徐诸军出谯宋之间,绝其归路。帝屯汝阳,遣兖州刺史邓艾督太山诸军进屯乐嘉,示弱以诱之。钦进军将攻艾,帝潜军衔枚,径造乐嘉,与钦相遇。钦子鸯,年十八,勇冠三军,谓钦曰:及其未定,请登城鼓噪,击之可破也。既谋而行,三噪而钦不能应,鸯退,相与引而东。帝谓诸将曰:钦走矣。命发锐军以追之。诸将皆曰:钦旧将,鸯少而锐,引军内入,未有失利,必不走也。帝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鸯三鼓,钦不应,其势已屈,不走何待。钦将遁,鸯曰:不先折其势,不得去也。乃与骁骑十馀摧锋陷阵,所向皆披靡,遂引去。帝遣左长史司马琏督骁骑八千翼而追之,使将军乐綝等督步兵继其后。比至沙阳,频陷钦阵,弩矢雨下,钦蒙楯而驰。大破其军,众皆投戈而降,钦父子与麾下走保项。俭闻钦败,弃众宵遁淮南。安风津都尉追俭,斩之,传首京都。钦遂奔吴,淮南平。
甘露三年,大将司马昭攻斩诸葛诞于寿春。
按《魏志·高贵乡公本纪》:甘露二年五月乙亥,诸葛诞不就徵,发兵反,杀扬州刺史乐綝。三年春二月,大将军司马文王陷寿春城,斩诸葛诞。
按《晋书·文帝本纪》:甘露二年夏五月辛未,镇东大将军诸葛诞杀扬州刺史乐綝,以淮南作乱,遣子靓为质于吴以请救。议者请速伐之,帝曰:诞以毋丘俭轻疾倾覆,今必外连吴寇,此为变大而迟。吾当与四方同力,以全胜制之。乃表曰:昔黥布叛逆,汉祖亲征;隗嚣违戾,光武西伐;烈祖明皇帝乘舆仍出:皆所以奋扬赫斯,震耀威武也。陛下宜暂临戎,使将士得凭天威。今诸军可五十万,以众击寡,蔑不克矣。秋七月,奉天子及皇太后东征,徵兵青、徐、荆、豫,分取关中游军,皆会淮北。师次于项,假廷尉何桢节,使淮南,宣慰将士,申明逆顺,示以诛赏。甲戌,帝进军丘头。吴使文钦、唐咨、全端、全怿等三万馀人来救诞,诸将逆击,不能禦。将军李广临敌不进,泰山太守常时称疾不出,并斩之以徇。八月,吴将朱异帅兵万馀人,留辎重于都陆,轻兵至黎浆。监军石苞、兖州刺史州泰禦之,异退。泰山太守胡烈以奇兵袭都陆,焚其粮运。苞、泰复进击异,大破之。异之馀卒馁甚,食葛叶而遁,吴人杀异。帝曰:异不得至寿春,非其罪也,而吴人杀之,适以谢寿春而坚诞意,使其犹望救耳。若其不尔,彼当突围,决一旦之命。或谓大军不能久,省食减口,冀有他变。料贼之情,不出此三者。今当多方以乱之,备其越逸,此胜计也。因命合围,分遣羸疾就谷淮北,廪军士大豆,人三升。钦闻之,果喜。帝愈羸形以示之,多纵反间,扬言吴救方至。诞等益宽恣食,俄而城中粮乏。石苞、王基并请攻之,帝曰:诞之逆谋,非一朝一夕也,聚粮完守,外结吴人,自谓足据淮南。钦既同恶相济,必不便走。今若急攻之,损游军之力。外寇卒至,表里受敌,此危道也。今三叛相聚于孤城之中,天其或者将使同戮。吾当以长策縻之,但坚守三面。若贼陆道而来,军粮必少,吾以游兵轻骑绝其转输,可不战而破外贼。外贼破,钦等必成擒矣。全怿母,孙权女也,得罪于吴,全端兄子袆及仪奉其母来奔。仪兄静时在寿春,用钟会计,作袆、仪书以谲静。静兄弟五人帅其众来降,城中大骇。三年春正月壬寅,诞、钦等出攻长围,诸军逆击,走之。初,诞、钦内不相协,及至穷蹙,转相疑贰。会钦计事与诞忤,诞手刃杀钦。钦子鸯攻诞,不克,踰城降。以为将军,封侯,使鸯巡城而呼。帝见城上持弓者不发,谓诸将曰:可攻矣。二月乙酉,攻而拔之,斩诞,夷三族。吴将唐咨、孙曼、孙弥、徐韶等帅其属皆降,表加爵位,廪其馁疾。或言吴兵必不为用,请坑之。帝曰:就令亡还,适见中国之弘耳。于是徙之三河。夏四月,归于京师。
陈留王景元四年夏五月,诏遣邓艾、钟会将兵入蜀,后主出降。
按《魏志·陈留王本纪》:景元四年夏五月,诏曰:蜀,蕞尔小国,土狭民寡,而姜维虐用其众,曾无废志;往岁破败之后,犹复耕种沓中,刻剥众羌,劳役无已,民不堪命。夫兼弱攻昧,武之善经,致人而不致于人,兵家之上略。蜀所恃赖,唯维而已,因其远离巢窟,用力为易,今使征西将军邓艾督帅诸军,趣甘松、沓中以罗取维,雍州刺史诸葛绪督诸军趣武都、高楼,首尾踧讨。若擒维,便当东西并进,扫灭巴蜀也。又命镇西将军钟会由骆谷伐蜀。十一月,自邓艾、钟会率众伐蜀,所至辄克,蜀主刘禅诣艾降,巴蜀皆平。 按《邓艾传》:四年,诏诸军征蜀,大将军司马文王皆指授节度,使艾与维相缀连。雍州刺史诸葛绪要维,令不得归。艾遣天水太守王颀等直攻维营。陇西太守牵弘等邀其前,金城太守杨欣等诣甘松。维闻钟会诸军已入汉中,引退还。欣等追蹑于彊川口,大战,维败走。闻雍州已塞道,屯桥头,从孔函谷入北道,欲出雍州后。诸葛绪闻之,却还三十里。维入北道三十馀里,闻绪军却,寻还,从桥头过,绪趣截维,较一日不及。维遂东引,还守剑阁。钟会攻维未能克。艾上言:今贼摧折,宜遂乘之,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馀里,奇兵冲其腹心。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涪之兵寡矣。军志有之曰: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今掩其空虚,破之必矣。冬十月,艾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馀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高谷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频于危殆。艾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由,蜀守将马邈降。蜀卫将军诸葛瞻自涪还绵竹,列陈待艾。艾遣子惠唐亭侯忠等出其右,司马师纂等出其左。忠、纂战不利,并退还,曰:贼未可击。艾怒曰: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乃叱忠、纂出,将斩之。忠、纂驰还更战,大破之,斩瞻及尚书张遵等首,进军到雒。刘禅遣使奉皇帝玺绶,为笺诣艾请降。艾至成都,禅率太子诸王及群臣六十馀人面缚舆榇诣军门,艾执节解缚焚榇,受而宥之。检御将士,无所掳略,绥纳降附,使复旧业,蜀人称焉。
按《钟会传》:司马文王以蜀大将姜维屡扰边陲,料
蜀国小民疲,资力单竭,欲大举图蜀。惟会亦以为蜀可取,豫共筹度地形,考论事势。景元三年冬,以会为镇西将军、假节都督关中诸军事。文王敕青、徐、兖、豫、荆、扬诸州,并使作船,又令唐咨作浮海大船,外为将伐吴者。四年秋,乃下诏使邓艾、诸葛绪各统诸军三万馀人,艾趣甘松、沓中连缀维,绪趣武街、桥头绝维归路。会统十馀万众,分从斜谷、骆谷入。先命牙门将许仪在前治道,会在后行,而桥穿,马足陷,于是斩仪。仪者,许褚之子,有功王室,犹不原贷。诸军闻之,莫不震竦。蜀令诸围皆不得战,退还汉、乐二城守。魏兴太守刘钦趣子午谷,诸军数道平行,至汉中。蜀监军王含守乐城,护军蒋斌守汉城,兵各五千。会使护军荀恺、前将军李辅各统万人,恺围汉城,辅围乐城。会径过,西出阳安口,遣人祭诸葛亮之墓。使护军胡烈等行前,攻破关城,得库藏积谷。姜维自沓口还,至阴平,合集士众,欲赴关城。未到,闻其已破,退趣白水,与蜀将张翼、廖化等合守剑阁拒会。邓艾追姜维到阴平,简选精锐,欲从汉德阳入江由、左儋道诣绵竹,趣成都,与诸葛绪共行。绪以本受节度邀姜维,西行非本诏,遂进军前向白水,与会合。会遣将军田章等从剑阁西,径出江由。未至百里,章先破蜀伏兵三校,艾使章先发。遂长驱而前。会与绪军向剑阁,会欲专军势,密白绪畏懦不进,槛车徵还。军悉属会,进攻剑阁,不克,引退,蜀军保险拒守。艾遂至绵竹,大战,斩诸葛瞻。维等闻瞻已破,率其众东入于巴。会乃进军至涪,遣胡烈、田续、庞会等追维。艾进军向成都,刘禅诣艾降,遣使敕维等令降于会。维至广汉郪县,令兵悉放器仗,送节传于胡烈,便从东道诣会降。会上言曰:贼姜维、张翼、廖化、董厥等逃死遁走,欲趣成都。臣趣遣司马夏侯咸、护军胡烈等,径从剑阁,出新都、大渡截其前,参军爰𩇕、将军句安等蹑其后,参军皇甫闿、将军王买等从涪南出冲其腹,臣据涪县为东西势援。维等所统步骑四五万人,擐甲厉兵,塞川填谷,数百里中首尾相继,凭恃其众,方轨而西。臣敕咸、闿等令分兵据势,广张罗罔,南杜走吴之道,西塞成都之路,北绝越逸之径,四面云集,首尾并进,蹊路断绝,走伏无地。臣又手书申喻,开示生路,群寇困逼,知命穷数尽,解甲投戈,面缚委质,印绶万数,资器山积。昔舜舞干戚,有苗自服;牧野之师,商旅倒戈:有征无战,帝王之盛业。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用兵之令典。陛下圣德,侔踪前代,翼辅忠明,齐轨公旦,仁育群生,义征不譓,殊俗向化,无思不服,师不踰时,兵无血刃,万里同风,九州共贯。臣辄奉宣诏命,导扬恩化,复其社稷,安其闾伍,舍其赋调,弛其征役,训之德礼以移其风,示之轨仪以易其俗,百姓欣欣,人怀逸豫,后来其苏,义无以过。会于是禁检士众不得钞略,虚己诱纳,以接蜀之群司,与维情好欢甚。十二月诏曰:会所向摧弊,前无强敌,缄制众城,罔罗迸逸。蜀之豪帅,面缚归命,谋无遗策,举无废功。凡所降诛,动以万计,全胜独克,有征无战。拓平西夏,方隅清晏。其以会为司徒,进封县侯,增邑万户。封子二人亭侯,邑各千户。
按《晋书·文帝纪》:魏景元四年夏,帝将伐蜀,乃谋众曰:自定寿春已来,息役六年,治兵缮甲,以拟二卤。略计取吴,作战船,通水道,当用千馀万功,此十万人百数十日事也。又南土下湿,必生疾疫。今宜先取蜀,三年之后,因巴蜀顺流之势,水陆并进,此灭虞定虢,吞韩并魏之势也。计蜀战士九万,居守成都及备他郡不下四万,然则馀众不过五万。今绊姜维于沓中,使不得东顾,直指骆谷,出其空虚之地,以袭汉中。彼若婴城守险,兵势必败,首尾离绝。举大众以屠城,散锐卒以略野,剑阁不暇守险,关头不能自存。以刘禅之闇,而边城外破,士女内震,其亡可知也。征西将军邓艾以为未有衅,屡陈异议。帝患之,使主簿师纂为艾司马以喻之,艾乃奉命。于是徵四方之兵十八万,使邓艾自狄道攻姜维于沓中,雍州刺史诸葛绪自祁山军于武街,绝维归路,镇西将军钟会帅前将军李辅、征蜀护军胡烈等自骆谷袭汉中。秋八月,军发洛阳,大赉将士,陈师誓众。将军邓敦谓蜀未可讨,帝斩以徇。九月,又使天水太守王颀攻维营,陇西太守牵弘邀其前,金城太守杨欣趣甘松。钟会分为二队,入自斜谷,使李辅围王含于乐城,又使步将易恺攻蒋斌于汉城。会直指阳安,护军胡烈攻陷关城。姜维闻之,引还,王颀追败维于彊川。维与张翼、廖化合军守剑阁,钟会攻之。十一月,邓艾帅万馀人自阴平踰绝险至江油,破蜀将诸葛瞻于绵竹,斩瞻,传首。进军雒县,刘禅降。
吴
大帝黄武元年,大都督陆逊大破蜀军。按《吴志·孙权传》:黄武元年春正月,陆逊部将军宋谦等攻蜀五屯,皆破之,斩其将。三月,蜀军分据险地,前后五十馀营,逊随轻重以兵应拒,自正月至闰月,大破之,临阵所斩及投兵降首数万人。刘备奔走,仅以身免。 按《陆逊传》:黄武元年,刘备率大众来向西界,权命逊为大都督、假节,督朱然、潘璋、宋谦、韩当、徐盛、鲜于丹、孙桓等五万人拒之。备从巫峡、建平连围至夷陵界,立数十屯,以金锦爵赏诱动诸裔,使将军冯习为大督,张南为前部,辅匡、赵融、廖淳、傅肜等各为别督,先遣吴班将数千人于平地立营,欲以挑战。诸将皆欲击之,逊曰:此必有谲,且观之。备知其计不可,乃引伏兵八千,从谷中出。逊曰:所以不听诸君击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逊上疏曰:夷陵要害,国之关限,虽为易得,亦复易失。失之非徒损一郡之地,荆州可忧。今日争之,当令必谐。备干天常,不守窟穴而敢自送,臣虽不材,凭奉威灵,以顺讨逆,破坏在近。寻备前后行军,多败少成,推此论之,不足为戚。臣初嫌之水陆俱进,今反舍船就步,处处结营。察其布置,必无他变。伏愿至尊高枕,不以为念也。诸将并曰:攻备当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衔持经七八月,其诸要害皆已固守,击之必无利矣。逊曰:备是猾卤,更尝事多,其军始集,思虑精专,未可干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计不复生,掎角此寇,正在今日。乃先攻一营,不利。诸将皆曰:空杀兵耳。逊曰:吾已晓破之之术。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一尔势成,通率诸军同时俱攻,斩张南、冯习及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馀。刘备将杜路、刘宁等穷逼请降。备升马鞍山,陈兵自绕。逊督促诸军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万数。备因夜遁,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仅得入白帝城。其舟船器械,水步军资,一时略尽,尸骸漂流,塞江而下。备大惭恚,曰:吾乃为逊所折辱,岂非天耶。初,孙桓别讨备前锋于夷道,为备所围,求救于逊。逊曰:未可。诸将曰:孙安东公族,见围已困,奈何不救。逊曰:安东得士众心,城牢粮足,无可忧也。待吾计展,欲不救安东,安东自解。及才略大施,备果奔溃。桓后见逊曰:前实怨不见救,定至今日,乃知调度自有方耳。当禦备时,诸将军或是孙策时旧将,或公室贵戚,各自矜恃,不相听从。逊案剑曰: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彊对也。诸君并荷国恩,当相辑睦,共剪此卤,上报所受,而不相顺,非所谓也。仆虽书生,受命主上。国家所以屈诸君使相承望者,以仆有尺寸可称,能忍辱负重故也。各任其事,岂复得辞。军令有常,不可犯矣。及至破备,讣多出逊,诸将乃服。权闻之,曰:君何以初不启诸将违节度者邪。逊对曰:受恩深重,任过其才。又此诸将或任腹心,或堪爪牙,或是功臣,皆国家所当与其克定大事者。臣虽驽懦,窃慕相如、寇恂相下之义,以济国事。权大笑称善,加拜逊辅国将军,领荆州牧,即改封江陵侯。又备既住白帝,徐盛、潘璋、宋谦等各竞表言备必可禽,乞复攻之。权以问逊,逊与朱然、骆统以为曹丕大合士众,外托助国讨备,内实有奸心,谨决计辄还。无几,魏军果出,三方受敌也。备寻病亡,子禅袭位,诸葛亮秉政,与权连和。
黄武二年,朱桓等击破魏军,于濡须中州。
按《吴志·孙权传》:黄武元年,权外托事魏,而诚心不款。魏欲遣侍中辛毗、尚书桓阶往与盟誓,并徵任子,权辞让不受。秋九月,魏乃命曹休、张辽、臧霸出洞口,曹仁出濡须,曹真、夏侯尚、张合、徐晃围南郡。权遣吕范等督五军,以舟军拒休等,诸葛瑾、潘璋、杨粲救南郡,朱桓以濡须督拒仁。时杨、越蛮夷多未平集,内难未弭,故权卑辞上书,求自改厉,若罪在难除,必不见置,当奉还土地民人,乞寄命交州,以终馀年。文帝报曰:君生于扰攘之际,本有从横之志,降身奉国,以享兹祚。自君策名已来,贡献盈路。讨备之功,国朝仰成。埋而掘之,古人之所耻。朕之与君,大义已定,岂乐劳师远临江汉。廊庙之议,王者所不得专;三公上君过失,皆有本末。朕以不明,虽有曾母投杼之疑,犹冀言者不信,以为国福。故先遣使者犒劳,又遣尚书、侍中践修前言,以定任子。君遂设辞,不欲使进,议者怪之。又前都尉浩周劝君遣子,乃实朝臣交谋,以此卜君,君果有辞,外引隗嚣遣子不终,内喻窦融守忠而已。世殊时异,人各有心。浩周之还,口陈指麾,益令议者发明众嫌,终始之本,无所据杖,故遂俛仰从群臣议。今省上事,款诚深至,心用慨然,悽怆动容。即日下诏,敕诸军但深沟高垒,不得妄进。若君必效忠节,以解疑议,登身朝到,夕召兵还。此言之诚,有如大江。权遂改年,临江拒守。冬十一月,大风,范等兵溺死者数千,馀军还江南。曹休使臧霸以轻船五百、敢死万人袭攻徐陵,烧攻城车,杀略数千人。将军全琮、徐盛追斩魏将尹卢,杀获数百。十二月,权使大中大夫郑泉聘刘备于白帝,始复通也。然犹与魏文帝相往来,至后年乃绝。二年春正月,曹真分军据江陵中州。三月,曹仁遣将军常雕等,以兵五千,乘油船,晨渡濡须中州。仁子泰因引军急攻朱桓,桓兵拒之,遣将军严圭等击破雕等。 按《朱桓传》:桓代周泰为濡须督。黄武元年,魏使大司马曹仁步骑数万向濡须,仁欲以兵袭取州上,伪先扬声欲东攻羡溪;桓分兵将赴羡溪,既发,卒得仁进军拒濡须七十里间。桓遣使追还羡溪兵,兵未到而仁奄至。时桓手下及所部兵,在者五千人,诸将业业,各有惧心,桓喻之曰:凡两军交对,胜负在将,不在众寡。诸君闻曹仁用兵行师,孰与桓邪。兵法所以称客倍而主人半者,谓俱在平原,无城池之守,又谓士众勇怯齐等故耳。今仁既非智勇,加其士卒甚怯,又千里步涉,人马罢困,桓与诸军,共据高城,南临大江,北背山陵,以逸待劳,为主制客,此百战百胜之势也。虽曹丕自来,尚不足忧,况仁等邪。桓因偃旗鼓,外示虚弱,以诱致仁。仁果遣其子泰攻濡须城,分遣将军常雕督诸葛虔、王双等,乘油船别袭中洲。中洲者,部曲妻子所在也。仁自将万人留橐皋,复为泰等后拒。桓部兵将攻取油船,或别击雕等,桓等身自拒泰,烧营而退,遂枭雕,生掳双,送武昌,临阵斩溺,死者千馀。权嘉桓功,封嘉兴侯。
黄武七年八月,陆逊大破魏将曹休于石亭。
按《吴志·孙权传》:黄武七年夏五月,鄱阳太守周鲂伪叛,诱魏将曹休。秋八月,权至皖口,使将军陆逊督诸将大破休于石亭。 按《周鲂传》:黄武中,鄱阳大帅彭绮作乱,攻没属城,乃以鲂为鄱阳太守,与胡综戮力攻讨,遂生禽绮,送诣武昌,加昭义校尉。被密命求山中旧族名帅为北敌向所闻知者,令谲挑魏大司马扬州牧曹休。鲂答,恐民帅小丑不足杖任,事或漏泄,不能致休,乞遣亲人赍笺七条以诱休:其一曰:鲂以千载徼幸,得备州民,远隔江川,敬恪未显,瞻望云景,天实为之。精诚微薄,名位不昭,虽怀焦渴,曷缘见明。狐死首丘,人情恋本,而逼所制,奉觌礼违。每独矫首西顾,未尝不寤寐劳叹,展转反侧也。今因隙穴之际,得陈夙昔之志,非神启之,岂能致此。不胜翘企,万里托命。谨遣亲人董岑、邵南等托叛奉笺。时事变故,列于别纸,惟明公君侯垂日月之光,照远民之趣,永令归命者有所戴赖。其二曰:鲂远在边隅,江汜分绝,恩泽教化,未蒙抚及,而于山谷之间,遥陈所怀,惧以大义未见信纳。夫物有感激,计因变生,古今同揆。鲂仕东典郡,始愿已获,铭心立报,永矢无贰。岂图顷者中被横谴,祸在漏刻,危于投卵,进有离合去就之宜,退有诬罔枉死之咎,虽志行轻微,存没一节,顾非其所,能不怅然。敢缘古人,因知所归,拳拳输情,陈露肝膈。乞降春天之润,哀拯其急,不复猜疑,绝其委命。事之宣泄,受罪不测,一则伤慈损计,二则杜绝向化者心,惟明使君远览前世,矜而悯之,留神所质,速赐秘报。鲂当候望举动,俟须向应。其三曰:鲂所代故太守广陵王靖,往者亦以郡民为变,以见谴责,靖勤自陈释,而终不解,因立密计,欲北归命,不幸事露,诛及婴孩。鲂既目见靖事,且观东主一所非薄,婳不复厚,虽或暂舍,终见剪除。今又令鲂领郡者,是欲责后效,必杀鲂之趣也。虽尚视息,忧惕集灼,未知躯命,竟在何时。人居世间,犹白驹过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推当陈愚,重自披尽,惧以卑贱,未能采纳。愿明使君小垂详察,忖度其言。今此郡民,虽外名降首,而故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复为乱,为乱之日,鲂命讫矣。东主顷者潜部分诸将,图欲北进。吕范、孙韶等入淮,全琮、朱桓趋合肥,诸葛瑾、步骘、朱然到襄阳,陆议、潘璋等讨梅敷。东主中营自掩石阳,别遣从弟孙奂治安陆城,修立邸阁,辇赀运粮,以为军储,又命诸葛亮进指关西,江边诸将无复在者,才留三千所兵守武昌耳。若明使君以万兵从皖南首江渚,鲂便从此率厉吏民,以为内应。此方诸郡,前后举事,垂成而败者,由无外援使其然耳;若北军临境,传檄属城,思咏之民,谁不企踵。愿明使君上观天时,下察人事,中参蓍龟,则足昭往言之不虚也。其四曰:所遣董岑、邵南少长家门,亲之信之,有如儿子,是以特令赍笺,托叛为辞,目语心计,不宣唇齿,骨肉至亲,无有知者。又已敕之,到州当言往降,欲北叛来者得传之也。鲂建此计,任之于天,若其济也,则有生全之福;邂逅泄漏,则受夷灭之祸。常中夜仰天,告誓星辰。精诚之微,岂能上感,然事急孤穷,惟天是诉耳。遣使之日,载生载死,形存气亡,魄爽恍惚。私恐使君未深保明,岑、南二人可留其一,以为后信。一赍教还,教还故当言悔叛还首。东主有常科,悔叛还者,皆自原罪。如是彼此俱塞,永无端原。县命西望,涕笔俱下。其五曰:鄱阳之民,实多愚劲,帅之赴役,未即应人,倡之为变,闻声响抃。今虽降首,盘节未解,山栖草藏,乱心犹存,而今东主图兴大众,举国悉出,江边空旷,屯坞虚损,惟有诸刺奸耳。若因是际而骚动此民,一旦可得便会,然要恃外援,表里机牙,不尔以往,无所成也。今使君若从皖道进住江上,鲂当从南对岸历口为应。若未径到江岸,可住百里上,令此间民知北军在彼,即自善也。此间民非苦饥寒而甘兵寇,苦于征讨,乐得北属,但穷困举事,不时见应,寻受其祸耳。如使石阳及青、徐诸军首尾相衔,牵缀往兵,使不得速退者,则善之善也。鲂生在江、淮,长于时事,见其便利,百举百捷,时不再来,敢布腹心。其六曰:东主致恨前者不拔石阳,今此后举,大合新兵,并使潘浚发夷民,人数甚多,闻豫设科条,当以新羸兵置前,好兵在后,攻城之日,云欲以羸兵填堑,使即时破,虽未能然,是事大趣也。私恐石阳城小,不能久留往兵,明使君速垂救济,诚宜疾密。王靖之变,其鉴不远。今鲂归命,非复在天,正在明使君耳。若见救以往,则功可必成,如见救不时,则与靖等同祸。前彭绮时,闻旌麾在逄龙,此郡民大小欢喜,并思立效。若留一月日间,事当大成,恨去电速,东得增众专力讨绮,绮始败耳。愿使君深察此言。其七曰:今举大事,自非爵号无以劝之,乞请将军、侯印各五十纽,郎将印百纽,校尉、都尉印各二百纽,得以假授诸魁帅,奖厉其志,并乞请幢麾数十,以为表帜,使山兵吏民目瞻见之,知去就之分已决,承引所救画定。又彼此降叛,日月有人,阔狭之间,辄得闻知。今之大事,事宜神密,若省鲂笺,乞加隐秘。伏知智度有常,防虑必深,鲂怀忧震灼,启事蒸仍,乞未罪怪。鲂因别为密表曰:方北有逋寇,固阻河洛,久稽王诛,自擅朔土,臣曾不能吐奇举善,上以光赞洪化,下以输展万一,忧心如捣,假寐忘寝。圣朝天覆,含臣无效,猥发优命,敕臣以前诱致贼休,恨不如计。令于郡界求山谷魁帅为北贼所闻知者,令与北通。臣伏思惟,喜怖交集,窃恐此人不可卒得,假使得之,惧不可信,不如令臣谲休,于计为便。此臣得以经年之冀愿,逢值千载之一会,辄自督竭,竭尽顽蔽,撰立笺草以诳诱休者,如别纸。臣知无古人单复之术,加卒奉大略,伀矇狼狈,惧以轻愚,忝负特施,豫怀忧灼。臣闻唐尧先天而天弗违,博询刍荛,以成盛勋。朝廷神谟,欲必致休于步度之中,灵赞圣规,休必自送,使六军囊括,卤无孑遗,威风电迈,天下幸甚。谨拜表以闻,并呈笺草,惧于浅局,追用悚息。被报施行。休果信鲂,帅步骑十万,辎重满道,径来入皖。鲂亦合众,随陆逊横截休,休幅裂瓦解,斩获万计。鲂初建密计时,频有郎官奉诏诘问诸事,鲂乃诣部郡门下,因下发谢,故休闻之,不复疑虑。事捷军旋,权大会诸将欢宴,酒酣,谓鲂曰:君下发载义,成孤大事,君之功名,当书之竹帛。加裨将军,赐爵关内侯。 按《陆逊传》:权使鄱阳太守周鲂谲魏大司马曹休,休果举众入皖,乃召逊假黄钺,为大都督,逆休。休既觉知,耻见欺诱,自恃兵马精多,遂交战。逊自为中部,令朱桓、全琮为左右翼,三道俱进,果冲休伏兵,因驱走之,追亡逐北,径至夹石,斩获万馀,牛马驴骡车乘万两,军资器械略尽。休还,疽发背死。诸军振旅过武昌,权令左右以御盖覆逊,入出殿门,凡所赐逊,皆御物上珍,于时莫与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