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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深甫论史书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七、《彭城集》卷二七
古者为史,皆据所闻见,实录事迹,不少损益有所避就也,谓之传信。
仲尼作《春秋》,乃讳国恶耳。
夫《春秋》,圣人所特作,以见一王之法,不当引为史例。
然其讳国恶,犹但使显者隐之,大者微之,率皆有文以起焉,不昧昧都为藏匿,使不可知也。
后之史官不达此意,猥自托于圣人,以是为史,未尝直书。
上则顾时君忌讳,退又恶斥言当世权势大人罪过,改之易之,以就美好。
悦生者而背死人,不顾是非,故贤士大夫之事业有不记者焉。
仆不自料,常欲矫正此弊,是以窃作《丞相莱公传》,网罗旧闻,整缉异端,亦可以少见凡例矣。
《传》曰:「所见异词,所闻异词」。
仆今去莱公数十年,非见而闻也。
于其行事官爵进退,不得如目睹一二道之也。
左丘明世为鲁史,又亲见时事,其著贤大夫成败,率不过以再书。
太史公作《张良传》,称非天下之所以存亡则不著。
知古人为史,不必琐琐毫举釐录也。
莱公事迹在人者多,仆特取其大节数事,左丘、司马之志也。
今枉一通,足下以仆前意观之,当还示其可否焉。
太史公作《帝纪》,世或传武帝怨其刺己而言景帝之短,迁以此坐死。
班固私作《汉书》,几不免诛。
习凿齿书枋头之败,垂为桓温所杀。
为史之祸乃至此,所谓尽言以招人之过者欤!
然仆非敢如此以自取直名,欲正史法,《春秋》之指,以趣圣人耳。
然此意未易为俗人道也,足下为吾蔽匿,使知之者知之,不知者不知,则吾幸矣。
破贼伐谋策奏元祐七年正月二十日 北宋 · 章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九 创作地点:甘肃省庆阳市
贼狂悖,不知天地亭育之德,还其土地而寇掠愈甚,给以岁赐而侮慢益深。
然则豺狼之性,贪婪之心,恩果不足以抚其众,信果不足以使之孚。
天威赫怒,遂下攻讨之诏。
朝廷本无负于小羌,而蠢尔蚁聚,盖自取灭亡之道也。
臣叨护诸将,尝陈浅攻牵制之策,朝廷兼采群议略施行之矣。
臣再惟夏国之地广袤仅四五千里,其居民散居于沙漠山野之间,无城郭之固,无营卫守戍之兵,啸之则能聚,既散则难复。
然所以能长为边患者,举国并力,专寇一路尔。
夫以数十万之众操戈被甲而来,一路之兵固不足以枝梧也。
宜其鼓行深入,抄掠俘虏,无所忌惮,未尝不得志而还,前日泾原河外是也。
伏睹诏令累下,授以浅攻扰耕之策,贼众大入,则使坚壁清野,谨防深入寇攘之事。
臣窃谓浅攻扰耕,止可为西贼皮肤之患,不能病其心腹。
又坚壁清野足以备寇尔,未足以制寇也。
夫制寇之术,不伐奸谋而专待其来,以自全之计,则贼之气从何而沮?
贼之力从何而屈哉!
彼气不沮、力不屈,两敌相持,淹以岁月,宿兵于边则忧其老,不伐其谋则取其侮,驱收居民,保聚于城郭,不可以常也。
夫兵固有先虚而后实者,何以言之?
贼计狡狯,每有啸聚,未尝不屯于两路之间,声言入寇某处,或更在数百里之外,知吾催收人口入城郭则偃然不至,不收无备则倏然必来。
又蕃汉之民,岂无牛羊犬彘之畜,室庐门户之具?
舍之而去则有毁败攘窃之虑,迁之以行,则劳于奔走挈负。
一岁之间,茍至于再三,吾民亦将身困矣。
况于耕作刈穫之时,妨害农业,岂曰小哉?
然则坚壁清野,果不足以制贼明矣。
不于此时图惟策画以制其命,则恐兴师劳众未有休息之期也。
夙夜计虑,思有以上报主恩,敢陈破贼伐谋之策,谨列于后。
一、陕西河东路帅臣之所治,惟环庆切近贼之巢穴,勒兵出塞,掩袭不备,可以戕其腹心,最为顺便。
臣故陈诸路更相助顺之略,以伐其谋,仍以本路为先。
夫区区小羌,自宝元庆历以后,未尝不举国并力,攻吾一路,使我师不敢为之敌,可以谓全胜之策也。
堂堂中国,奄有四海亿万之众,济之以节度之师,何所施而不可!
诚能取彼之策,出其不意,反加于贼,则何贼之不灭,何功之不成哉!
恭惟神宗皇帝挺英武之姿,有并吞西夏之志,不幸所委非人,所建非策。
尝兴师深入矣,乃无尺寸之功;
尝拓地进垒矣,或有覆军亡将之辱。
民苦于转饷而关陕虚竭,兵疲于征讨而亡逸自如,倾天下之财委于一路,如填沟壑,而贼气不少衰者,何耶?
盖先劳其众,不恤其本,议论攻取,未尝揣度可否,宜乎卒无成功也。
臣今日之所陈,不敢乞广益师屯,当思横费也。
遇出塞,欲令邻路更相资助,迁塞则复归本道。
不敢乞差夫运粮,当思先固其本也。
故欲雇蕃部富赡之人以驴畜般运。
伺贼众啸聚未集之时,攻捣虚处,或兵马已散之后,掩其不备。
讨击钞掠,皆委主将随宜措置,旬日之间,即令还塞。
一路之师既归,少使休养,他路乘间伺隙,更迭复出,终岁之间,茍能且令三路出师,诸路兼行浅攻扰耕之策,则小国腹背受敌之不暇,彼将有俘虏灭亡之忧,岂复能大举而入境哉!
不一二年间,自当面缚欸塞。
制贼之命,此为上策。
一、贼虏知我六路之兵各有分守,以为未尝敢越境以相资,今出其不意,且合三路之众深入攻讨,必获全胜。
勘会本路汉蕃之兵,除州县城寨防拓及留将官守禦外,所合遣者不过二万五千人,马六千疋,兵势甚轻,不足以驱除豺狼,覆荡巢穴。
欲于邻路不系边面所驻之兵辍假五七日或十馀日,并力攻讨,内鄜延第一将、在延安府第八将、在河中府第九将,在鄜州三将骑兵约有马二千匹,其间亦有新马未堪战阵,必须拣选下三二百匹。
欲乞令本路于诸将下更选募抽摘添差骑兵共及三千,三将之步人共选募勇壮丁卒七千人,成一万之数。
又如泾原第一第二将在渭州、第三将在原州、第七将在德顺军、第八将在治平寨、第十一将在永兴军、第十二将在陇山第四将绥宁靖安(此将兵马若出塞之兵不由此路则更不差。),八将之骑兵尽乞差拨,仍于步人内选拣二万人,合三路兵马七万馀众矣,可以号十万而行。
驰逐贼境,谁敢当我哉!
今所假邻路兵马,非谓当贼众啸聚之处妄有举动,须探伺得人马分散、近边人户悉已还家,方为此举,只乞朝廷严立约束,预降指挥,候见本路关牒,火急应副。
一、二路之兵约七万馀众,所资粮馈不为不少。
勘会环、庆二州蕃部脚乘稍多,自来行兵出塞皆以自随,今已根括所有骆驼驴骡之类,可以资行军之用。
假有十分之内,将三分令蕃部自用,七分和雇赍粮,专运汉兵口食。
骆驼每头运粮三石,支钱四贯文省。
驴骡每头运粮一石,支钱二贯文省。
今来擘画,大抵依放浅攻之计,袛是须合于蕃界劄寨,少驻军马,散遣骑兵,讨击出寨之后,只五七日远,不过十日,而汉蕃军众亦人自赍五七日乾粮。
又每至其处发掘窖藏,自可因粮而食。
所备脚乘般载,须当预防阙乏,以备缓急之用。
今兴师旅,不止讨击,兼行招抚
一、夏国贼臣梁叶普挟恃其妹梁氏之势,辅立非威明氏之种以为国主,诛逐威明亲族,潜萌篡夺之计久矣。
虐用其众,冀幸成功,妄肆杀戮,庶几人服。
而又啸聚无时,举兵无节,民疲于点集,家困于资助,内外之人,无不咨怨愤怒,欲食其肉而无由也。
本路不住有落蕃人投来及归顺,蕃人皆能详道其事。
若今下诏许其并边之羌纳欸归命,锡以爵赏金帛,旌以服章银器,各许其耕垦故土,自为篱落,效顺者必众。
所有拟定招纳爵赏、锡赉则例已具状奏闻。
一、夏国之先本非强盛,自灵武失守,奄有横山之地,其俗犷悍,其民勇鸷,长于弓马,驰骤山岭溪谷之间,如践平地,此其能取胜于汉兵也。
自元昊举兵逆命,敢以猖狂妄行者,横山之众良有助焉。
又其地巇险,其土饶衍,西贼所恃以为固,所仰以为生者,皆横山也。
横山之北,沙漠隔限,今若磨以岁月,乘其众怨,徐议进筑堡栅,据要害,擅地利,因其归附之众,使之耕垦,招置汉蕃弓箭手数千人以壮屏蔽,然后戍兵可省,粮馈之费可损。
横山幅员千里,彼见我尽得形势,皆不敢安居耕作。
非徒横山不安也,灵岂无忧惧哉?
进筑之议,臣今且开其端,候出兵有效,夏国力屈,然后方敢图上方略,以听朝廷采择。
一、合用邻路将官,欲乞于将副内指名抽差一员。
一、合用大小使臣,欲乞于本路他路得替待阙、不拘无过犯之人,权差充阵敌使唤。
如尚阙少,乞于吏部尚书侍郎右选择少壮敢勇、曾经战阵、立功该赏之人共二十人,乘递马给驿券前来。
一、勘会本路总管李浩久经战阵,在熙、河、兰、岷屡尝出塞,动有成功,其人果敢有谋,不妄举动,汉蕃之人素所信服。
臣累与李浩谋议,皆与臣合,亦尝持此奏示,以谓皆可施行。
今乞朝廷特降指挥,如将来遣师出塞,专委李浩统制二路兵众,攻讨进止,并听李浩处分。
右谨件如前,所有边机奏状共五道,并对境地图一面,今遣臣男知河中府司录参军管干书写、环庆路经略都总管司机宜文字综赍诣阙庭。
伏望圣慈特赐详览,或可施行,伏乞早赐指挥
〔黄贴子〕臣自到任,经营谋虑,广采众人之议,断之于心,非敢妄举,所计合用之兵须及七万人乃可破贼。
茍裁损其数,或杂用东兵,万一临敌误事,臣实系首建此议之人,虽被诛戮,固无所恨,诚恐上损国威,枉伤人命,敢乞圣慈照谅。
又邻路更相资助,不损兵势,不耗国财,最是长策。
窃恐好事者欲沮此议,以为逐路兵少,或有他虞。
检会神宗朝收复熙河、开拓五溪、征讨交趾泸南,皆于陕西沿边抽那兵马,或经岁月,尚未还营,是时沿边不闻有阙,况今只于邻路假辍使唤,不过旬日,兼是非边面之兵。
欲乞朝廷深赐鉴照,主张施行。
又诸路资助兵马,共图破贼,此更互之事也,若不合心并力,以早破贼为意,亦恐论议不一,奏请纷纷,至期误事,为害不小。
臣欲乞严立约束,或乞检会律令行下。
又勘会遣兵出塞,事体非轻,全藉得力大小使臣驱使。
如将来出塞,乞许本司关牒邻路,指名抽差准备将领,或准备差使小使臣三两员应副阵敌使唤,本处不得占留,回日立便发遣归本任。
又将来发兵内本路兵马欲取环庆州界择利塞、鄜延泾原兵马,令勾抽于近里前来环庆州会合,或只于沿边出界,欲并令李浩临时相度处置,所贵不失机会。
议诸路讨荡夏人奏元符二年正月 北宋 · 章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八 创作地点:甘肃省平凉市
元符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枢密院劄子节文,枢密院奏,朝廷近体问得熟知边事人,称令环庆泾原秦凤熙河路选精锐人马,量带衣甲,于正月半已后,乘月色各赍半月人粮马料,结陈徐行,各至黄河讨荡,仍各一面招纳四路之兵,并会合于鸣沙
勘会泾原路,近已差发兵将讨荡,蕃部落因此惊移过河,无可招捉,虚有举动。
泾原虽累经出界,远不过百里,不曾到威经山,后亦有可以再往之理。
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令章楶详上项事理,更切相度,如探伺得的确部族巢穴所在,可以正月半后再遣发兵,直至鸣沙以来讨荡招纳之时,即具的确利害闻奏。
仍一面关牒逐路帅臣,尅期遣发兵将,分领讨荡,期约会合去处,多方迫胁,招诱西界人户,速令出汉内,有不顺者,即并力痛行掩杀。
右臣伏详前项朝旨,欲会四路兵马出塞讨荡,本为将来本路进筑之时,虑贼人前以重兵对垒,别以轻骑邀我粮道,却致般运梗涩,于版筑有害。
或来沿边抄掠,亦费枝梧,不若先发以制,其命此献计者,为泾原举动之本意,固臣之所愿为。
然臣于昨来出塞将士处,参错体问得近日兵马所到去处,例皆阙草,来往止是首尾六日,马已有一日两日无草料喂饲者。
今来四路人马出寨,便指准界外打草喂饲,更不赍负外,共合用粮料每马一匹、骑士一名,逐日供物料一斗,半月之间计用一石五斗,若行裁减,亦须用一石一二斗。
除此外,更合驮负些少乾粮及衣甲器械被毡等物,就如人马能驮载得起,趋利欲速,今乃以负重故,无缘能远行,缓去则又于事无及,臣恐未有所得,却已疲乏。
官军人马比至回到逐路休息喂养,半月十日之间,何缘得全复如旧?
决须妨进筑使唤,此臣之过虑也。
又如环庆泾原人马至鸣沙会,则可以半月来往,若熙河秦凤,窃恐地里窎远,半月之间不能来往。
且侵袭之事以巧速神密为主,今乃合四路人马,未说出塞,声势已大,于未举动以前,须有漏泄。
且只论出塞之后,将人马结陈徐行,纵黄河冻开,凌片塞河,不能过渡,亦恐西界人户能隐藏于山林崖谷间,官军迫于期会,何由能追逐搜寻?
兼臣密问得威明阿迈,称阿迈在西界日,已商量了欲候冰消,起遣人户过河。
臣再三思虑,若如此举动,恐枉却四路兵力,虚有拖拽,不若且令逐路乘机伺间,更出迭入,以迫胁讨荡,困扰西人,不致甚劳人马,可保全胜。
臣愚所见如此,更合取自朝廷指挥
〔黄贴子〕臣见斟酌事势,探问的确西界人户,即今住坐去处,相度远近难易,若有机会可以前去,亦便调发本路人马,出塞诱胁招降。
不敢以近日曾出塞薄有所得,便不接续经营,若无机会,亦难强为。
伏乞详察。
又大凡献策之人,多只是见得一边利害,只如李忠杰每与臣言,将来进筑,先了鼐摩会,则近里生活极甚容易,盖防贼马出来争占。
如修鼎摩会时,其合用材植砖椽粮草钱物百色所须之物,随人马一发便到,不须遣人般辇,如此则贼马出来争占或行抄掠,无缘近得自家。
臣详进筑在百里之外千步城寨,其百色所须之物岂能一发般运前去之理。
边人论事,大率如此,更乞详酌。
又西界诸处阙草,盖缘去年夏国点聚诸监军人马践踏食用,兼闻诸监军地分窖藏斛斗,今来若会四路人马出塞,只便指准因粮草于西界,必是阙误。
却致抛掷饥饿,损折人马,不但沮丧士气,增张贼势,兼恐至时上下逃责,递相推注,致起刑狱,败坏边事,不可不豫前思虑。
更乞圣慈鉴察。
又近日遣万骑直至剉子山减猥、美巴等处,生擒二大首领,以常情言之,则为至难,以今日事观之,又若甚易。
盖不知臣之设心措意,乃在一年之外。
自臣到任后,遣师浅攻者凡四次,而三次兵马所至,不过百里,事至于再三,贼以谓其技止此,又以我为怯,乃不思堕臣多方误之之计,故二酋安居山林,谓汉兵不能深入。
今日既获二酋之后,贼中震恐,事势又异,贼之待我,岂得如前日全不为备?
故臣之愚见以谓,正月出兵,恐无大利,更望圣慈详察。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〇五。
乞早赐圣断罢免韩缜张璪事疏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六
臣尝论奏执政大臣昔日负先帝,今日负陛下,乞行罢黜,以谢天下。
臣位卑言轻,不能感动圣听,尚赖陛下恕其狂妄,未知鈇钺之诛。
臣仰戴恩遇,不敢自已,愿竭愚虑,为陛下喋喋陈之。
盖以今日之事,实系朝廷之轻重,政教之纯駮,天下之安危。
伏望太皇太后以祖宗积累为忧,以先帝顾托为念,以嗣君冲幼为计,博采公议,断自圣心而力行之,则天下幸甚。
夫所谓执政大臣者,辅人主以道,庇生民以德,格天地以诚,和阴阳以政,镇四夷,遂万物,乃其职也。
得其人,举其职,则朝廷重,政令纯,天下安;
非其人,废其职,则朝廷轻,政令駮,天下危。
自古至今,莫不如此。
臣不敢远迹旷世,辄举唐室之事,以證其一二。
明皇时,任姚崇宋璟,则致开元之治;
李林甫杨国忠,则有天宝之乱。
裴度在位,则宿奸巨盗为之丧气,名闻外夷;
元稹入辅,则诏天下之日,朝野莫不轻笑。
崔祐甫除吏,人称允当
李义府赉官,则其门如市。
杨绾,则人心自化;
程异,则物情深骇。
其他邪正之情,治乱之由,载在简策,灿然不可悉数。
圣宋临御,百有馀年,元勋重德,高才伟望,为天下赖,多以居之。
太祖时则有赵普王溥吕馀庆刘熙古
太宗时则有吕端吕蒙正李昉李至李沆寇准
真宗时则有王旦李迪向敏中张知白王曾王晓,在仁宗时则有吕夷简晏殊杜衍韩琦富弼蔡齐薛奎范仲淹吴育欧阳修明镐、吴张昪王举正包拯姜遵鲁宗道田况
如此等人,或以经纶成务,或以献告极忠,或陈台谏之规模,或知风化之原本,或通古今之变,或尽出处之致,或可润色皇猷,或能裁决大事。
是故三朝之治,号为太平,卓冠前古。
盖辅相得人而朝廷重,政令纯,生民安故也。
今日之执政于此,无元勋重德,不足以服人;
无高才伟望,不足以谋国。
在先朝则括囊茍禄,未尝有分毫补助,惟与小人表里结固,为贼民害物之政,使神宗皇帝德泽不能下流,愁叹之声,闻于四海。
在今日则阴怀顾望,面从窃议,招权立党,为时家族子孙之计,使陛下法度未能完正,而安养元之具有未尽善。
然则社稷何赖焉?
生民何望焉?
陛下不于此时择其尤无状者而去之,臣恐始则欺,中则慢,终则干犯挠权,而不可制矣。
臣虽疏贱,早夜为陛下忧之。
盖谓陛下富有春秋,方在谅闇,岂可使大臣强梗而不早黜之?
伏见韩缜自备位宰府以来,内外文武百执事至于闾阎聚落之人,无不窃议交毁,以为非据。
盖其人自为小官,以至大吏,行检乖僻,誉望衰轻,有所欲为,则任其狠愎,而继之以无耻。
秦州路经略使日,酣醉归室,误谓因指使使臣窥其私而箠杀之。
奉使河东日,肆为丑行,形于翰墨,为边臣燕复所把持,乃至呼复为兄而求庇其过。
密院则谄事张诚一,待以家人礼,每剧饮大笑,款密无间,欲因诚一以结宦官,此最为士论所深疾者也。
其使河东日,实与北使梁允同定地界,不能援引誓书,剖析曲直,大为梁允同所屈,遂割吾境土形胜之地数百里以啖犬羊。
使吾沿边弓箭手、熟户等去坟墓之日,哀号怨愤,所以不忍闻,乃夺官员职田并五台寺家田以处之。
其襟要控扼去处,多为彼有。
辱命蹙国,罪当万死。
先帝志在收复幽燕,不欲圣机漏露,一切包忍。
既而梁允同以拓土之功归其国,为两府,吾亦用韩缜,以示不疑尔,其实非以之才器可以大用也。
自陛下即位以来,乃敢窃弄威福,广植亲党,差除一人,行遣一事,多不协于至公
郭茂恂王钦臣陕西监司,皆有丑迹,恶声喧闻一道。
其事连及侄宗儒,今为主张,差茂恂库部郎中钦臣工部郎中,玷辱清选,莫此为甚。
王说前知徐州,附会吴居厚,极力掊歛,得替到部,缘之旧,忽除省郎,言者弹劾,遂罢其职,仍差知密州
颍昌辛雍知县资序,与同乡,遂于吏部知州通判合得之阙差光禄寺丞
宣义郎李振者,素无长才效,未尝历繁要任使,此缘其父评同定地界,遂用可治烦剧去处,作取旨选差之阙,差雍丘县
是以一邑之民,弃于孺子之手。
此皆徇私坏法,无复畏避也。
翟思所以降知南康军者,盖御史日,受燕复马不偿其价故也。
黄履所以落侍讲越州者,盖中丞日,言之侄宗道宗古避亲迁换不当,奉圣旨今后差除三省同进呈故也。
此皆报怨复仇,无所忌惮也。
张璪之为人,柔邪猥佞,善能窥人主之意,随势所在而依附之,往往以危机中人。
熙宁初擢在条例司讲议役法,遂置儒馆,预谏列。
唯诺备位,无所发明,常持两端。
先帝圣虑高远,察见反覆,斥逐于外,后为王圭出力援引,试知制诰、兼知谏院
实欲使之在言路,以杜塞内外耳目,天下有志之士无不扼腕愤疾。
后为翰林学士,同舒亶判国子监,深交于,以至株连大狱,有力焉。
寻判司农寺详定官制,遂忝执政
及先帝升遐,陛下即位,太母垂帘保祐,而贪天之功,自谓顾托之重,立党布恩,为持宠固禄之计。
每差一官、除一局,则以简札谕人,掠美收惠,而后降其命。
成都路榷茶司勾当公事张同者,乃随州签判王经臣之甥也。
之姊常嫁故益王向经,而之姊乃嫁经臣之与张同固非近亲,今乃与同书问往还,甚于骨肉,交通问遗,财贿公行,原其所以结张同之心,则奸邪可知矣。
事先帝不为不久,谓天下利害不知耶,则两次在言路矣;
谓土木之役不知耶,则尝判将作监矣;
谓苗役之法不干预耶,则尝判司农寺矣;
谓官制迂滞不见本末耶,则尝充详定官矣;
谓刑狱罗织非其责耶,则尝以苏轼事欲置于死,连张方平韩维、范镇、司马光矣。
此二人者,其操行则如彼,其政事则如此,诚不足镇四夷,安宗社。
伏望陛下博询众议,俯听臣言,早赐罢免,天下幸甚。
陛下若谓先朝大臣不欲黜责,则二府之出须加以美职,知大藩,于恩礼不为不重。
愿陛下早赐圣断。
易论(下)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净德集》卷一五、《永乐大典》卷二○六四九
卦之有象,由乾坤、六子之相生,而阴阳变化之各适,圣人因而名之,所以该三极之道,括万事之蕴,示人以《易》之本统也。
先儒虽有假实义用之说,而未尝互明其所以然,或迂滞而不通,浅易而无所考信。
夫物有体,必有用体之所主者,一而用之,所召者众。
始乎天施地生之至广至大,而尽乎人事物理之至纤至微,未有不由乎此也。
天高地卑,水流湿,火就燥,雷之轰轰,风之泠泠,山积而上,泽聚而下,皆其体也,视之而有常也。
天地相交,水火相逮,风雷不相悖,山泽相通,晦明寒暑得之而循环,凡有生知血气之类,由之而始终,皆其用也,推之而无穷也。
其归之于卦,而揭之于象也。
专言乎体,则用有所偏;
止言乎用,则体有所晦。
是必观阴阳之相须,因上下之相重而互言之。
《乾》、《坤》、《坎》、《离》《、震》、《艮》、《巽》、《兑》者,诸卦之祖也。
止以体言,而用居其间也。
天地不交为《否》,交为《泰》,雨未及于下,雷未宣于上,则曰《屯》。
雨润而下,雷动而上,则曰《解》。
地必有水,为《师》;
水必亲地,为《比》。
天与水违,行《讼》也;
云上于天,可《需》待也。
上天下泽,尊卑辨位,则曰《履》;
泽上于天,决然下润,则曰《屯》。
天与火曰《同人》,火柔而明居于外,天刚而高处于内。
内有刚德,而外示柔以容物,不失其明,有高明柔克之义,曰《大有》。
地雷《复》,静也;
雷地《豫》,动也。
山附于地,外虽刚正,而内附柔邪,《剥》也。
地中有山,外柔顺,中刚正,《谦》也。
长阳少阴,《归妹》也。
上示以悦,下感而动,《随》也。
渐进也,故山上有木曰《渐》。
蛊事也,上以刚德止节于物,从权行令,所谓有事而待能者也,故山下有风曰《蛊》。
地中生木,《升》也;
令行于众而可观望,《观》也。
火地《晋》,显也;
地火《明夷》,隐也。
山下出泉处得其地,有决导之理,养晦俟时,《蒙》也;
水以就下为和,居山之上,处非其地,《蹇》也。
泽性处卑,在地之中。
上以顺道临之而下悦,《临》也;
泽必就地,《萃》也。
火炎而上,山止而下,《旅》无容也。
《坤》变而《艮》,《乾》变而《离》,刚柔相交者,成《贲》也。
盛阳升而在上,助天施化,《大壮》也;
刚德上居,威令下动,物不可妄也。
木有上火,烹饪也。
风自火出,明由乎内,而后施教齐物于外,家人也。
《艮》之气既始,万物继之以《震》,皆得其养,故山雷《颐》也。
物之生《离》,始于《艮》,及其鼓动甲坼,则雷之功显而《艮》之用隐,言其体则二阳,究其发生之迹,则雷有以过之,故雷山《小过》也。
木进而上,泽顺而下,物之分也,故泽木为《大过》。
柔在内而静,刚居中而正,内静而正,信发乎中,号令行于外,以及于物,故风泽为《中孚》。
风行水上,波险,《涣》散也;
木上水,顺乎上而上有水,《井》之功也;
上火下泽,《睽》也。
泽居上,火处下,位则相易,势则相战而变生,《革》也。
君德在上,号令施于下,则物有所遇,故天风为《垢》;
君德未居于上,号令不及于下,则待时而发,故风天为《小畜》。
雷电者,相须之物也。
电作于上,雷动于下,有必合之理,故火雷为《噬嗑》。
雷电既合,威明之至,则临照天下,故雷火为《丰》。
山高泽卑,山下有泽,言高必有卑,亏《损》之象也。
泽上有山,男下于女,《咸》感之理也。
长阳长阴,相配而成,尊卑之位正,刚柔之气合,万世不易乎此,《恒》也。
风散雷动,百物鬯茂,《益》也;
泽无水,《困》也;
水在于泽,蓄而不流,物有其《节》也。
水火《未济》,不相入也;
水火《既济》,相逮也。
然则《否》、《屯》言乎体,《泰》、《解》言乎用,推之诸卦,皆可知也。
盖《易》以变生,而象以互立,皆体用之谓也。
或曰:「卦之象皆用也,安可谓互见邪」?
曰:「立象者以体用取,知《易》者得其用,而体可忘也」。
唐论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净德集》卷一六
隋唐之际,天厌乱久矣。
高祖始受命经营创造,天下略平。
太宗宏谋远算,以底大定。
高宗昏庸,权移武周中宗继之,韦氏夺柄,唐之基绪,绝而后续。
此二者皆起于女子之祸,而不生于天下之变,岂待拟议而后明乎?
然自天宝至天祐,始终几二百年,变故数起而遂及于亡者,何也?
迹其衰丧之端,盖有四焉。
一曰方镇,二曰四夷,三曰奸臣,四曰宦者
四患之生,则又有所从矣。
方镇之患,生于倚之过重而养至彊大;
四夷之患,生于茍其为用而不复禁制;
奸臣之患,生于听任之惑;
宦者之患,生于危难而赖其功。
其生虽异,而其迹相表里。
内有以召,则外有以应。
惟其明君忠臣,或禦于外,以定内之势;
或制于内,以成外之功。
是以乱而复治,危而复安。
及其内外之患并起共攻,而上下无以制禦,则天下崩解而不可支,此唐亡之明验也。
藩镇诸帅,分列四方,大者千里,少者数郡,建幢授钺,犬牙错峙。
沿边皆置节度府,范阳、朔方兵至十万,威武相高,暴戾相胜。
一旦窥伺国衅,卷甲而前,则中原丘墟,天子播越。
乱根逆萌,既无以制,然后加之王爵,以安其意,赐之金券,许其自新,姑息继世,幸于无事,此倚之过重而养至彊大也。
肃宗之初,志在恢复,西戎尝引军赴难,收复二京,亦赖其力。
代宗时寇孽未殄,又尝率众讨逆,既与之和亲,又待以殊礼。
西戎之性,暴而无厌,及大历之际,吐蕃侵掠,屡至近辅,卒犯京师,此茍其为用而不复禁制也。
明皇之于国忠林甫代宗之于王缙元载,德宗之于赵赞卢杞,此听任之惑。
辅国元振始建宝应定策之议,而宦官张盛,此危难而赖其功也。
国忠林甫既专政,乃有天宝之乱;
辅国元振既用事,乃有大历之寇;
赵赞卢杞既擅命,乃有奉天之危;
此内召而应也。
然天宝之乱,则子仪、光弼能靖大难,再造王业,而天下不遂坏;
大历之寇,则又为子仪荡平,而中原不遂失;
奉天之危,则浑瑊李晟竭其忠力,以清妖祲,而王室不遂亡:此之谓禦于外以定内之势。
德宗之,以延赏之怨罢李晟,以延龄之谋废陆贽,始置护军中尉中护军,以兵授阉尹
当此时,奸臣宦者之势可畏矣。
宪宗愤威令之不振,勇于拨乱,诛刘辟,执李锜,讨王承宗而不疑。
一用裴度,则淮西之孽扫去,逆藩叛将,蓄锐丧气而思效顺。
穆宗之时崔植杜元颖不知兵,朱克融之乱,复弃河朔元稹与魏宏简交害国政。
至于文宗,则守澄有勋,闵为相,甘露之败,京师喋血。
当此时,奸臣宦者之势又可畏矣。
武宗以雄谋勇断抗举国势,一用李德裕而诛陈行泰,破回纥,讨刘稹,皆有成绩,而寇孽不敢肆其暴:此之谓制于内以成外之功。
僖、昭之际,主德既昏,令孜、复恭擅执威柄,卢携张浚辈为之辅翼,既有沙陀之侵暴,又有朱温之吞噬,则天下之势固去矣。
呜呼,唐三百年而治乱循环如此,为万世之策者,安得不远监而深虑哉!
朝散大夫致仕公墓志铭元祐二年十二月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二、《净德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四川省广安市
某先妣乐寿县君陈夫人,本眉州眉山之巨姓。
其再从侄,仕至都官郎中,以行义闻于乡,事业见于时者,乃公也。
讳习字传正
曾祖讳德念,祖讳赞,值时季乱,爵禄不及。
考讳位,有器识,读书知世务,以气节自任。
重义好施,急人患难如不及,乡闾推为豪杰,累赠工部侍郎
妣杨氏早卒,赠华阳县太君
公少鞠于外氏,能抗志从学,为辞章,举进士,声名赫然。
庆历二年甲科,调武昌军节度推官,掌永兴军书记,改著作佐郎勾当开封府检校库,转秘书丞
工部公忧,服除,授太常博士通判庆州永康军
尚书屯田、都官、职方三员外郎,为屯田郎中,监齐州孙耿镇盐酒税。
处州,不赴,改渝州,迁都官郎中
岁满还朝,年六十有五,遂告老。
元丰初,官制行,易朝散大夫
公刚简静重,气守完固,博学通古今,治己应务,正而不茍,虽贵权豪势不能少屈。
故相刘公沆守鄂州,政任彊果,凡所可否,宾佐不复议。
有未安者,公与之辨,则从,尝谓之曰:「异时立朝,宜不迁此志」。
北都留守冯公,亦尝移书称公在武昌时「论议操守,古有道君子也」。
翰林侍读杨公察长安幕中皆名辈,蕃总之务,悉以委公,深加礼敬,期以远到。
神宗初即位,诏百官转对,公以十事闻,其大者,谓:「裴度有大勋德,为李逢吉元稹辈毁沮,得韦处厚论奏,时君警悟。
宰相韩琦嘉祐中乞立先帝为皇嗣,定策两朝,功施社稷,不可置散地。
愿陛下一阅《裴度传》,乃见情伪是非」。
又谓:「自陶谷失对,参知政事遂下宰相一等,不敢当笔可否事,非朝廷任用辅弼意。
愿陛下谕赵抃唐介,政有未便,宜指陈得失」。
又谓:「自古人君昵信宦官,盗弄威柄,多致败乱,始东汉距唐,简策历历可鉴,愿陛下深以为戒」。
又谓:「自昔乘丧乱据有坤维,僭名号者,自公孙述孟知祥,皆非西南人。
今承平百馀年,海宇混一」。
虑囚,得免王吉之死。
王吉者,扶沟民。
妻之侄贫无依,为吉所养,夜闻吉语其妻以发冢事,乃以告邻父,捕系具狱,罪当死。
公叹曰:「同财共居,于律听容隐。
妻之侄素养于,而冒法讦告,乃同凡人,岂近情哉」!
遂以疑请,故贷焉。
至于比岁以来,西南士大夫得守邻郡,小官亦不困远适,法禁稍略,乃公之助。
襄阳山水最佳处,公因卜居为老焉之地,既得谢,愈放意自适,游山中诸佛刹,往往弥月不返。
元丰元年二月十二日疾终于家,享年七十有六。
娶杨氏,封仁寿县君,先公二十六年卒。
二子:长曰续,太平录事参军
次曰绶,鼎州司法,皆祗慎自立。
一女,嫁渝州巴县子昂
孙男四人:曰沛,曰渔,曰潜,曰渊,方从学求举。
元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葬公于襄州襄阳县望楚山之东原。
有集三十卷,其文如其为人。
尤好为诗,有古作者体。
某童丱时,数闻先妣称道公苦志力学,虽甚寒暑,或达旦不寐,每以相训饬,心窃慕之。
既长而仕,则又仰公器业之宏远。
惜乎,不能尽发其胸中也!
敢序实而铭曰:
行义之域,君子务适,公造之安,履而不息。
势利之途,小人争趋,公望之畏,却而不驱。
位则不克,志则不遂,寿则不啬,名则不坠。
山有岘首,水有汉川,虽百千年,犹知公贤。
西湖四时四首 其三 北宋 · 范纯仁
七言绝句 押东韵
深堂高阁启清风,舟泛荷香柳影中。
日月待公逃暑饮,官无拘检是琳宫(自注:持国微之皆领崇福宫。)
持国谢见招游湖二首 其二 北宋 · 范纯仁
七言绝句 押阳韵
白傅归来西洛(自注:谓微之。),裴公居在永丰坊(自注:持国。)
好歌愧乏牛家妓,不见淳于醉后狂(自注:白公与牛相诗云君家有美酒,君家有好歌。大都髡醉莫留住,住即恐君无奈何。)
江阴杨使君寄示与杨从事唱和诗一轴奉酬 北宋 · 沈遘
七言律诗 押灰韵
使君嶷嶷下中台幕府飘飘得上才。
仲宝初招庾郎至,微之还遇窦生来。
江山满目归吟笔,宾主相忘属酒杯。
自愧邻城非胜赏,联章大轴为谁开。
校正黄帝内经素问序 北宋 · 林亿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三
臣闻安不忘危,存不忘亡者,往圣之先务;
求民之瘼,恤民之隐者,上主之深仁。
在昔黄帝之御极也,以理身绪馀治天下,坐于明堂之上,临观八极,考建五常。
以谓人之生也,负阴而抱阳,食味而被色,外有寒暑之相荡,内有喜怒之交侵,夭昏札瘥,国家代有,将欲敛时五福,以敷锡厥庶民。
乃与岐伯上穷天纪,下极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更相问难,垂法以福万世。
于是雷公之伦授业传之,而《内经》作矣。
历代宝之,未有失坠。
苍周之兴,秦和述六气之论,具明于左史
厥后越人得其一二,演而述《难经》。
西汉仓公传其旧学,东汉仲景撰其遗论,晋皇甫谧刺而为《甲乙》,及隋杨上善纂而为《太素》。
时则有全元起者始为之训解,阙第七一通。
唐宝应中太仆王冰笃好之,得先师所藏之卷,大为次注,由是三皇遗文,烂然可观。
惜乎,唐令列之医学,付之执技之流,而荐绅先生罕言之。
去圣已远,其术晻昧,是以文注纷错,义理浑淆,殊不知三坟之馀,帝王之高致,圣贤之能事。
唐尧之授四时,虞舜之齐七政,神禹修六府以兴帝功,文王推六子以叙卦气,伊尹调五味以致君,箕子陈五行以佐世,其致一也。
奈何以至精至微之道,传之以至下至浅之人,其不废绝,为已幸矣!
顷在嘉祐中仁宗念圣祖之遗事将坠于地,乃诏通知其学者,俾之是正。
臣等承乏典校,伏念旬岁,遂乃搜访中外,裒集众本,寖寻其义,正其讹舛,十得其三四,馀不能具。
窃谓未足以称明诏、副圣意,而又采汉唐书录,古医经之存于世者,得数十家,叙而考正焉。
贯穿错综,磅礴会通,或端本以寻支,或溯流而讨源。
定其可知,次以旧目。
正缪误者六千馀字,增注义者二千馀条。
一言去取,必有稽考;
舛文疑义,于是详明。
以之治身,可以消患于未兆;
施于有政,可以广生于无穷。
恭惟皇帝抚大同之运,拥无疆之休,述先志以奉成,兴微学而永正,则和气可召,灾害不生,陶一世之民,同跻于寿域矣。
国子博士臣高保衡光禄卿、直秘阁林亿等谨上。
按:《黄帝内经素问》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翰林学士谢宣召表1076年12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四、《长兴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某言:伏蒙圣慈差左班殿直、充翰林待诏董士隆至臣所居,奉宣圣旨,召臣入院充学士者。
使人即命,昔常待天下之才;
诏节所加,固已孤朝廷之望。
上惟异恩之难报,曾莫宠数之敢怀。
臣某中谢。)伏念臣起身至微,涉德未几。
无良质以受学,从下习以日污。
一纪从师,讫无一业之仅就;
十年试吏,邻于三黜而偶全。
未能捽茄茍生,归老圹垠之下;
尚将亹浴自励,起观礼乐之兴。
固尝疾没世而无闻,况当大有为之盛际?
日惧危微之易失,未能肯綮之不尝。
一对燕閒,顾尘泥而已失;
骤更焚使,传羽翮于将衰。
地兼两禁之要华,职总三曹之会密。
礼踰常分,徒知儒者之至荣;
官惟其人,敢冒□□之所畏。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范围二极,纪纲四方。
被日月之光,矇瞢为之有用;
因天地之化,脩翱得以成材。
过均雨露之濡,覃及鸢鱼之察。
恩荣至厚,避托无从。
在于论思,已迎知其有负;
惟其中悃,私敢必于异时。
图报之心,没而后已。
臣某无任感天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具状奏以闻。
谢加恩表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四、《长兴集》卷一四
臣某言:准进奏院递到敕、诰各一道,伏蒙圣恩,授臣朝散郎,依前充龙图阁待制,加骑都尉,进封开国子食邑二百者。
窃以诞扬孚号,一新法度之原;
朋锡丕釐,下及琐凉之品。
臣某中谢。)窃以脩旷微之逸典,合昭莫于听朝。
形容大猷,翕受骏庞之命;
惠休滨土;
畴离涣衍之恩。
熙阔世不讲之盛仪,起正王难能之大烈。
综稽称实,方训迪于治工;
班授政常,敢冒干于德泽?
幸踰械量,心兼震荣。
此盖皇帝陛下广尘雾之容,廓天地之施。
因崇闱之裒对,嘉服列之骏承。
不遗外采之遐,覃及荣名之赐。
敢不祗钦义训,方底旧闻。
茍图报之有阶,非没身而不已。
臣某无任感天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谢以闻。
制举投献第一书 北宋 · 蒋之奇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九八
三代取士之法,本于行而不本于言。
士之出于其时,能有所立于下,则上必莫之遗。
于是勉励激率,以笃于行义之习,而华言枝辞无所用于天下。
及其有言,亦皆近于可用。
盖其非有要利之欲挠于其心,则凡其所以言者,皆以情自竭,无所文饰,以求合于上,而必切于利害之际。
下至战国之时,如诈伪反覆倾侧之仪、秦,骋其浮辩,以游说于诸侯,至提其国而卖之。
当时之君固有深仇而切恶之者,然至其有言,则回意易虑,无入不听者,何也?
以其所道之利害,晓然别白乎其前,从之者安,不从者危,则虽欲不听,而其断亦不足以自守。
彼仪、秦之徒,言纵则天下合,言横则天下散,其离合天下之势,如在于掌股之间,而其揣摩捭阖,六国之君皆耸动振慑,改容加礼,真若得其所未闻者,岂非其言之切于事与?
惜乎不出于诚信,而用之于诡谲,以卒败其名。
使其推是辩以极于先王仁义之际,则何施而不适于用哉?
自汉以来,患天下难得可用之言,于是设科举以待天下文学之士,而求其直言极谏,以究于天下之治乱,与夫政教得失、灾异之变。
复有应诏之士承问进退,类皆以射策决科为利,而其意不主于言,是以虚词滥说多近于迂阔而无用,其间可称者才一二而已。
甚哉,其言之难也!
盖汉之董仲舒、公孙弘、晁错,唐之裴度元稹刘蕡之徒,此皆常以科举中而有闻于后世,就其所言以观其行事,亦未必皆合。
岂有言者不能行,能行或不能言与?
然则言者果足以信其实哉?
董仲舒之谈王道信粹美矣,然而泥于《春秋》灾异之说,则未为守经而据古;
刘蕡之讦时务信悻直矣,然而违于大《易》慎密之戒,则颇若无术而不逊。
晁错之词章可观矣,而临事不足于权智;
裴度之勋业可尚矣,而垂世不见于文彩。
至于公孙诡诈,元稹浮躁,盖无足道者。
呜呼!
上下千有馀年之间,设科以待天下之士,而应选者不为鲜矣,而卓荦超越之士彦寥寥而无闻,幸而有此数子者,尚皆有曲学之蔽,以玷其纯而缺其完,则于今之时而求其全人者,盖益难矣。
何则?
其所以待之者又不若于汉唐也。
汉唐之所以策贤良者,皆及于其所谓大者,而不考其纤悉之记问。
士之应诏者,前既有积久之学,而其心之所潜莫非在于天下治乱之要,而究尽于天人之际,至于苛碎剥杂之说皆略而不治。
惟其所存者大,则其所得者亦大。
是以仲舒之徒以三年不窥园之精,一发而见于三道之对,虽未必尽究于理,而后世之学者遂不能出其右,此亦善取之效矣。
而今之所以待天下之士则不然。
始,秘阁之试,收猎于百家笺传隐僻之说,人之所不能及者出而为论,以观其记否。
及大庭之问,则又及于区区之名数,而所谓教化之要,灾异之说,则问者不切,对者不明。
不识朝廷所以延直言之士,为将求其近小之记问,则今诸科之选自足以得之,而何至以须天下之士耶?
且惟朝廷所以取之之术如此,故夫士之进者虽有积久之学,而未尝措一毫之思虑以及于天下治乱。
惫精弊神,不知其他,是以今之学者不能望于汉唐之盛者良以此。
某不肖,学不足以明道,而词不足以达意,而妄欲从事于此。
惟其所谓大者,盖切尝略而讲之矣;
其小者,十或仅得其二三。
今者不量,乃欲应诏而起。
而或者以为,持此之学,与夫今之所取者正异术也,往则必触于报罢,而无可以必得之理。
与其蒙绌去之耻,孰若引而去之,则犹足以完其美名,而不至于自辱哉?
噫!
为是说者,其亦近于伪矣。
昔者魏舒尝策孝廉,而宗党以其不足于学术,劝之不就,以为自高。
而舒之意以为,进而不中者,自我之负,何可以虚窃不就之高而为荣哉!
然则舒之说,乃某今日之说也。
伏惟执事以经济之业,当明天子重任,方虚心垂意以诱进天下之善,多士颙颙,想望风采,虽某之愚,犹欲振饰拯治,而一自通于门下也。
伏惟执事以其可进而进之,因其可就而就之,某之幸也,非所敢望也。
刘公著微之 北宋 · 王令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二、《广陵先生文集》卷一七
令再拜。
辱书,大见称奖,反覆读之而益惭,置而评之,如斯言为当世盛德者发而不在令然。
夫圣人之学,贤有道者之事业,此固不可假以悦人,惟盛德者宜当之,而令亦不悦也。
惜乎足下不留以副敢当者,而妄以况令。
假令得此名而悦,乃浅小人,曷足以辱足下交;
使令得此名而不敢悦,则适资之恐且惧耳,何足以赐令也?
此所以反覆而益惭者也。
夫德名者,天之尊爵也。
今夫人爵,人之求者,犹研精苦思,扪隙发罅,以窥求门户。
虽所学固不中节,然张巧射中之心不为不勤矣。
然犹有老身长年而不之得者,况天之尊爵,岂易干哉!
学者乃思不一心而举不竭力,甘其名而苦所行,慨然自谓得之而已足,忽然人谓之而不愧,吾亦见求之甚妄而得之亦浅也。
令虽不肖,又敢自陷于此耶?
则若令者,何敢当足下云耶?
虽然,尝闻足下自序矣,曰:「病无贤师友而妄学章句,乌识圣人之道者」?
此又见足下自枉过甚也。
然令亦有一说,试愿陈之:所谓儒者,非谓踽踽凉凉者也,谓其蹈道而得德耳。
蹈道故行己以义,得德故足中而不外求。
行己以义,则于富贵不妄;
足中而不外求,则终贫贱而不羞。
惟二者然后能守道,能守道然后能治人。
治人者无他,正己以待天下耳,故古之君子者以此。
夫今之士之不学章句也,亦有以古之国有学、遂有序、党有庠、家有塾者所以养材也。
夫人生各有材,自非上圣者不待教;
则就其下者,须养以成,故为之师、为之保者,教六德、六行而已。
及其成也则曰贤,德行之下者曰艺,礼乐射御书算是也。
及其成也曰能,能者,能此云也,与其名贤者,固已有差殊焉。
以是知古之圣人教人之有道也如此。
故曰德成而上,艺成而下。
艺犹且下之,况成而不名艺者耶!
今夫章句之学,非徒不足以养材,而又善害人之材。
今夫穷心剧力,茫然日以雕刻为事,而不暇外顾者,其成何哉?
初岂无适道学古之材,固为章句之败尔。
自章句之兴,学者日驰以争入,其为言皆钻凿破碎,又有尺寸物色之限,终其业犹惣九牛而计其毛,假能举其皮而忽其一睫,犹未得名能。
呜呼,亦已劳哉!
夫古之为车服器械礼乐名物之用,大要不过适时便人尔。
自夫三代之君,各有损益,非固为异也,亦沿时而制作尔。
假后世有贤圣者作,计未必尽取此,其间亦合有取舍,又何足班班尽心耶?
古之人未有圣如孔子孟子者也。
毕战问井地,孟子曰:「尝闻其略」。
哀公问舜冠,孔子忽而不对。
使蒂芥区区可名为学,则二圣人者肯忽而不言耶?
然则今人名数事物之学,曷足称君子之门也?
自章句之学兴,天下之学者,忘所宜学而进身甚速。
忘所宜学,则无闻知;
进身甚速,则谋道之日浅,甚者不知诵经读书何以名学,徒日求入以仕。
夫学者于仕,比之市人焉。
夫市者,所以通货财也。
人之有货财,则有适市之心;
如无货财,徒能疾走以入市,于道谓何哉?
今之仕者,何以异于是?
夫高位重禄,学者之市也;
道德利泽,学者之货财也。
有行道施德兴民利泽之心,然后求位与禄,可也。
今夫章句而进者,何异于无货财而徒疾走者哉!
虽适市,于道何也?
故士之不学章句者以此。
如终不得已,必待此而后进以仕,则姑徐徐先谋道而后思进,亦未晚也。
令之所闻如此,其自待亦以此,足下谓之何也?
如闻从杨学,又将守此以贺。
不宣。
令顿首。
李沂讨荡洪州城绍圣四年四月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五
保安军李沂申:今月五日统制两将人马入西界讨荡,七日洪州城内,逢威明鼐济特沙克人马接战,获级一百六十有五,俘二人,及燔毁洪州城内外首领人民族帐等甚众,得牛马驼畜二千馀。
西夏国主乞早为收接公牒事奏元符二年四月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八
顺宁寨将李子明等申,有西人创格裕等到,言衙头差大使庆瑭威科卜、副磋迈喀结等来计会,今国主恭顺朝廷,告早为收接公牒事。
审会昨夏国差到威明布𠼪聿玠到来,已降朝旨,令进献作过蕃酋圭布默玛、凌结鄂裕等,即许收接告哀谢罪表章,回报去讫。
西人乞诣阙讣告事奏元符二年五月 北宋 · 吕惠卿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一○
准朝旨:如收接表状讫,西人欲归衙头取禀,亦听从便。
契勘夏国威明寨等,乞诣阙讣告,兼令附谢表状前去,其威科卜等只赍公牒前来,称章表见在衙头,待回去闻之国主
已令顺宁将官作本处意度,说与西人,既章表见在衙头,回去说知国主差使副或使臣送来,候得表状,奏取朝廷指挥
相臣论 北宋 · 侯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三一
千钧之金,以舟承之,虽洪河巨海,皆得以利涉而无虞。
锱铢之金,投之于盆盎之水,则随焉而沉。
非千钧之轻而锱铢之重也,得其承则千钧为轻,不得其承则锱铢为重,理势然也。
民譬则水也,宰相者,所以承天子而行于生民之上也。
舟不可以不得壮大之才,相不可以不得远大之人,择之任之,岂不难哉?
窃观而下至于五季,任相得人者尝寡,而不得人者尝多,何欤?
天下未尝亡贤也,顾人主取之有三失焉。
何谓三失?
取之不求其合道,而求其合己也;
取之不以天下之好恶,而以一人之独见也;
取之不以才实远业,而以耳目之浮誉也。
人主诚能鉴三失之非,而以道为表,以天下好恶为表,以才实远业为表,合乎吾表者吾取之,不合乎吾表者吾去之,用此取相,欲其得人,奚艰哉?
古之人君,其取相未必皆失人也,盖有得之而不能用,用之而不能久者矣。
唐穆宗是也。
穆宗裴度之贤而不能用,既用而不能久,乃与元稹同黜升。
虽由朋比盛于当时,然穆宗之不明不断亦以甚矣。
呜呼!
取相则有三失也,而任相亦有三失。
宰相欲得敢断而人主疑其擅国,宰相欲得正君而人主病其制己,宰相欲得兴利而人主恶其招权。
此三者,非神明浚哲之君不能以免是也,在乎察其微而已矣。
夫忠臣之利国,非所以自私也,糜精耗神,而又掇嫌于小人。
小人之欲离间也众矣,人主诚审而用之,功成治立,则名何以不若,俗何以不若唐虞?
千古之下,独知其君之为盛尔,文皇之贞观也,明皇之开元也,皆足以称盛矣。
迹而言之,则、姚、宋戴翊之功也。
由是观之,善任相者美归于君,不归于臣。
臣之所得者,忠名而已矣。
不善任相者美归于臣,不归于君。
君之所得者,忠名而已矣。
昔者公输子因鲁君之材而为之搆宫,宫既成,人皆曰此鲁君之宫也,公输子不与焉。
宰相因人主之天下而为之兴治,治既成,人必曰,此吾君之太平也,何与于宰相哉。
贞观开元之所以称盛也。
古之三公,则天子之相也。
其赋政流化,止于圻内千里之地尔,其外则皆诸侯之国而命卿为之治也。
三公之所以及于圻外者,威怀之而已尔。
周公之圣,召公之贤,其职如此。
自秦汉以来,三公之才不及周、召,而地广权重则独过之,此夫奸佞之人所以易乘其隙而为之离间也。
夫贤佞之所为,盖有以相似,而辨之实难。
佞人尝立奇以示信,假正直之言以暴忠。
贤人则顺事而行者也,忠不必暴,信不必示,惟道之所存如何尔。
用此以观,贤、佞虽有深衷厚貌,将不得而廋也。
夫富贵者,天下之所同欲也。
服则盩绶,禄则万钟,职则枢密,位则极挚,虽庸常之人,犹将欲之,况于小人乎。
宰相之职,视之如甚易也,居之如何乐也。
官用不足,吾以是责大农
刑狱不中,吾以是责大理
战阵无勇,吾以是责上将
庠序不修,吾以是责司成
铨选不清,吾以是责吏部
礼仪不正,吾以是责太常
郡县不入,吾以是责守令。
吾固无所职也,然而任之非人,则谁之咎欤?
古之议宰相者,皆曰和阴阳尔,抚四夷尔,遂万物之宜尔。
其所以和之、抚之、遂之之道,将何以哉?
小人第知富贵之可欲,而不知代天理物之为难也,是以巧设离间贤人之去而不惮,一日得位则奸回自固,而不以为愧。
人主知贤人而用之,知小人而惩之,用者勿疑,惩者必行,则天下之治斯拱而俟之矣。
臣尝见近世政府发一言、立一事必谨守程式,天下之事至乎其前者无穷,而中书之事所以或柅而不行也。
萧何为画一之法而曹参守之,盖守其可守者尔。
如使当变而不可为曹参者,亦将泥于清静而不复变乎?
夫惟中书之守例,而天下之人有所陈请,亦惟扳中书之例而贵其必得也。
宰相执教化之钧,夫例之守乎?
苟便于民,虽曰无例,行之可也。
茍蠹于民,虽曰有例,废之可也。
臣窃以为贤人君子非不能顺事而行也,其必将以茍免人主之疑与小人之谤也。
且人主既以精而求之,求而用之矣,又疑哉?
疑之,是求之不精矣。
茍求之精而又疑之,则贤人君子将畏避形迹而不敢于立事也。
惟明主为能以不疑而尽宰相之用。
三阶平则风雨时赋泰阶既平,风雨时若。)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皇朝文鉴》卷一一、《历代赋汇》卷五
圆极之运,泰阶以平。
表圣神之德盛,致风雨之时行。
位正六符,炳光芒于常次;
气流四序,普散润于群生。
大仪之远兮,其体高明;
列宿之繁兮,其文交错。
君道修于下,则瑞为之證;
人事失于此,则变从而作。
伟一德之温恭,感三阶之炳烁。
腾精于上,烛太微紫微之居;
垂象于人,应时雨时风之若。
烨烨华藻,苍苍昊穹。
旁泽乎太一之座,密次乎文昌之宫。
则必天地协应,阴阳大同。
沐之以膏雨,挠之以祥风。
上灿高躔,既色齐而光大;
俯呈休验,俾根著之滋丰。
灵台齐政兮,知精祲之祥;
太史占天兮,测宿离之会。
上焉两两之悉正,下焉元元之永赖。
盛泽鼓舞,洪恩霶霈。
观文察变,仰魁斗之均明;
薄山流渊,苏物情而交泰。
岂不以天至邈也,其监无私;
星至远也,其应不欺?
惟上阶之成象,合元元之题期。
或当乎卿大夫之列,或主乎士庶人之卑。
率皆腾耀而有烂,守常而莫移。
致此协气,播于六时。
薰兮解愠之美,沛若如膏之滋。
顺轨而居,展开德宣符之效;
以节而至,无鸣条破块之为。
斯盖位焉不易其尊卑,行焉不差其经纬。
使清微之令均被乎率土,霢霂之泽昭苏乎品汇。
化养无外,涵濡罔既。
相比而列,连炳焕于七星;
仰观其符,知协调于六气。
诚由至仁之化也,四表光被;
太平之治也,兆民允怀。
蔼休功于万宇,兆祥应于三阶。
载于传则微凄苦之戾,出于记则无猋暴之乖。
验斗覆而岁穰,求端则正;
占毕明而夷贡,取类其偕。
班固志之也晓然示人,方朔陈之也勤于致主。
修皇德以上动,焕台光而可睹。
符作肃作圣之事,鲜极备极无之苦。
又何必飨帝于郊,始能节乎风雨!
按:《舍人集》卷二,豫章丛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