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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且于衡州驻劄候福建路宣抚司班师前去之任奏状1132年6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梁溪集》卷六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南丰县
右,臣准福建路宣抚使司关,检准绍兴二年三月十八日枢密院劄子,枢密院奏,福建路宣抚使司枢密院劄子节文,奉圣旨,李某除荆湖广南路宣抚使、兼知潭州,逐路兵马并听节制。
勘会本司系宣抚福建江西荆湖,内荆湖今来又除李某宣抚,其本路军旅钱粮,辟置官属措置事务,行移文字之类,显有相妨,若不申明,必致误事。
伏望朝廷详酌,速赐施行,候指挥
右勘会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如到荆湖路,应措置事务,合从本司施行,候将来本司班师回军,即合从李某措置,自不相妨。
奉圣旨,劄与本司李某照会。
又准枢密院劄子,勘会曹成贼马侵犯广南作过,奉圣旨,令李某依已降指挥,疾速往广东置司捍寇,候孟庾韩世忠抚定群盗讫,前去潭州之任,劄送臣疾速施行。
又准金字牌降到劄子,枢密院奏,曹成贼马已自桂阳监江西,听福建路宣抚司招抚,其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李某依元降指挥,便可径赴潭州新任。
奉圣旨,令李某将带军马取径路往潭州之任,仍令孟庾韩世忠疾速措置湖南事宜,交割与李某讫,发来赴行在,劄送臣疾速施行。
臣已遵依圣旨指挥施行外,契勘近闻孟庾见往湖南,缘有前项疾速措置湖南事宜交割与臣讫,发赴行在指挥,窃恐孟庾未到潭州,及虽到潭州,措置盗贼事宜未了间,便离本路,将本司职事交割与臣,其韩世忠岳飞两头项重兵,各抽回建康府江州屯驻。
臣本司军马全然不多,虽蒙拨到一两项残零人马,悉是乌合,又无威望素著武臣总领,若便依今来圣旨指挥径赴潭州,使荆湖群盗窥见虚实,愈更偃蹇,一有侵侮,实损国威。
当是时,臣虽捐躯,无补于事。
目今荆湖两路盗贼,除曹成一项杀败,有就招抚之意,将欲了当外,其馀刘忠、李宏杨华雷进、杨么郎、钟相残党十数头项,万数浩瀚。
孟庾韩世忠措置未了间,便行交割,岳飞又往江州,重兵名将一旦俱去,即与前来「候孟庾韩世忠抚定群盗讫前去之任」圣旨指挥大段不同。
今来孟庾韩世忠措置荆湖盗贼如或未了,速要班师赴行在,及往建康府驻劄,朝廷防秋事体尤重,若交割宣抚司职事,臣恭体圣意,不敢复有陈请外,只乞依臣前奏存留岳飞一项军马,且在本路措置招捕盗贼,听臣节制,不数月间须见次第。
将来沿江或有警急,自合发遣前去应援,所有福建路宣抚司钱粮辟置州县官等,若孟庾韩世忠未起发间,合与臣本司通融应副,将来起发日,自合依前降指挥交割与臣措置施行。
臣今一面起发建昌军南丰县,由抚、吉州前去相度,若事势别无阻碍,欲乞且于衡、永州驻泊,候孟庾韩世忠班师回军,及朝廷降到指挥,许令岳飞存留本路,即往潭州置司
伏望圣慈特赐矜察,早降睿旨施行,使有遵守。
〔小贴子〕契勘孟庾韩世忠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副,专切措置荆湖两路盗贼。
今来刘忠等十数头项,多在荆湖北路及两路界首出没作过,并合措置抚定。
金字牌降到圣旨指挥,催促孟庾韩世忠疾速措置湖南事宜,却不该载荆湖南北两路。
窃虑孟庾韩世忠执此指挥,只据湖南时下抚定,即便交割与臣,致朝廷不见得湖北两界首所有剧贼十数头项未了,岳飞一项军马尽行起发,则两路更无重兵,决须误事。
伏乞检照前后所降指挥、明赐处分施行。
开具钱粮兵马盗贼人数乞指挥施行奏状1132年6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五、《梁溪集》卷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抚州市临川区
检会臣自置司以来节次被受朝省劄子,备奉圣旨,皆令取道广东,抚定州县,候孟庾韩世忠措置盗贼了日,前去潭州之任。
后来缘曹成贼马侵犯二广,续降指挥令臣往广东捍寇,保护一路。
臣遵依圣旨,取便道发往广东,行次建昌军南丰县,准御前金字牌降到枢密院劄子,枢密院奏,勘会曹成已自桂阳监江西,听福建路宣抚司招抚,其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李某,依元降指挥,便可径赴潭州新任。
奉圣旨,令李某将带军马取径路往潭州之任,仍令孟庾韩世忠疾速措置湖南事宜,交割与李某讫,发来赴行在。
臣亦已遵依圣旨,改路由抚、吉州前去之任,乞于衡、永州驻泊,已具奏闻外,窃详前件指挥与前后所降指挥不同,必谓曹成已听福建路宣抚司招抚,赴军前区处了当,其馀盗贼不难招捕,所以令孟庾韩世忠疾速措置事宜,交割与臣讫,发赴行在,及令臣取径路往潭州之任。
臣今行次抚州,节次据探报,体问得曹成见与岳飞相持于全、邵间,徒党散漫,桂阳、郴、永皆被其害,即未曾赴福建路宣抚司招抚
及承福建路宣抚司关,据探报,曹成贼马近自广东复回湖南,在全、邵州武冈军上下,岳飞见在衡州
又体问得马友昨在潭州,虽擅行辟置官吏,拥众自防,蚕食诸邑,然又受朝廷恩命,若以重兵临之,决可招抚,全得其众,分隶放散。
今闻马友为李宏所图,并其军马,多备舟船,般载见在钱谷,舣泊岸下。
虽未见得的确因依,缘既有变动,与前日事体又复不同。
其马友徒众不伏李宏招收者,依旧散为盗贼,劫掠诸县,其馀仍旧团聚潭州,及据岳飞申,亦称马友为李宏所杀。
又据探报,刘忠见据岳州、平江一带,近复多聚舟船,屯泊君山,虽遣人至福建路宣抚司军前,愿就招抚,决难保信。
其馀杨华雷进、杨么郎、钟相残党、彭铁大、邓装等,皆在逐处作过如故。
及别有数项盗贼,不得头首姓名,藏泊洞庭湖等处,时到潭州城外出没抄掠。
据前件探报事节,即是曹成贼马初未曾招抚了当,及其馀盗贼头项不一,万数浩瀚,恐非旬月间所可措置。
若朝廷且令孟庾韩世忠荆湖两路措置盗贼,净尽,其势尚须数月,方可结绝。
臣若发赴本路,于衡、永州驻泊,缘孟庾韩世忠已自吉州湖南路,亦分拨军马由衡、永州前去,钱粮阙乏,难以供赡。
检会昨降指挥孟庾等申,今来除李某宣抚荆湖,其本路军旅钱粮措置事务等,显有相妨。
奉圣旨,福建路宣抚司如到荆湖应措置事务,合从本司施行,候将来本司班师回军日,即合从李某措置。
缘有前项指挥两司难以同在一路,于措置盗贼及防秋等事,皆有相妨。
臣合与不合依元降指挥,少候孟庾韩世忠措置荆湖盗贼了当日前去交割。
万一朝廷有防秋警急事宜,速欲得孟庾韩世忠班师赴行在,及孟庾韩世忠体朝廷之意,逐急将荆湖盗贼曹成李宏、刘忠等逐项剧寇量行措置,便将职事交割与臣,缘臣见今军马单少,钱粮阙乏,兼防秋之期已迫,全然未有指准。
昨具奏乞差拨九项军马及乞支拨钱粮,虽蒙朝廷摘那应副,后来他司占留,朝廷改差,并未曾拘收到一人一骑。
虽蒙朝廷降下许拨钱粮,只是数目,未有可以指拟支拨去处。
若非特降指挥,依臣近奏所乞存留岳飞一项人兵,且在本路驻劄,措置群盗,将朝廷已拨到军马更不改差,不许他司占留,尽数拨还,并臣续踏逐到胡友、毛佐两项人兵特赐差拨,贴成元指挥二万之数,委是军马单少,不足以防秋,捍制盗贼。
检会近降指挥福建路宣抚司将来班师日,应干钱粮、银绢、祠部官告等,除量度合用数外,尽数桩留,拨付本司,依臣近奏,乞更赐约束,不许别作名目占破,托以羡馀为名,献纳朝廷,尽数充拨本司支用。
如是馀剩数目不多,支用不足,若不于江西转运司邻近州郡支拨应副,目前支遣委是钱粮阙乏,不足以赡养军马。
窃缘招捕盗贼,控扼要害之地,分布防秋,以军马为先;
养赡军马,以钱粮为急。
臣今将节次所准朝廷降到指挥乞差拨军马钱粮朝廷已未应副数目,荆湖见今盗贼人数,逐一开具声说在后,伏望圣慈详酌逐项事理,明降处分施行。
谨具下项:
一、本司节次被受尚书省枢密院劄子、降到圣旨指挥
尚书省劄子:孟庾韩世忠总率大兵由袁、洪州前去湖南措置盗贼。
今来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李某前去之任,经由路分,理合照应。
四月七日奉圣旨,令李某将带军马,相度由汀、道州,就令抚定经过州郡,前去之任。
枢密院劄子:勘会曹成贼马侵犯广南作过,广东兵马单弱,窃虑逼逐侵扰,事不可缓。
奉圣旨,令李某依已降指挥,疾速往广东置司捍寇,候孟庾韩世忠抚定群盗讫,前去潭州之任。
枢密院劄子:孟庾等申,本司系宣抚福建江西荆湖路,内荆湖路今来又除李某宣抚,本路军旅钱粮,辟置官属,措置事务,行移文字之类,显见相妨,伏望朝廷详酌施行。
勘会福建江西荆湖路宣抚司,如到荆湖路应措置事务,合从本司施行,候将来本司班师回军日,即合从李某措置,自不相妨。
奉圣旨劄下逐司照会。
枢密院劄子:勘会曹成已自桂阳监江西,听福建路宣抚司招抚,其荆湖、广南路宣抚使李某依元降指挥,便可径赴潭州之任。
奉圣旨,令李某将带军马取径路便可赴潭州之任,仍令孟庾韩世忠疾速措置湖南事宜,交割与李某讫,发来赴行在。
契勘臣自置司以来,被受朝省劄子、降到圣旨,并令由广东前去之任。
盖缘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同在一路,诸事相妨,及朝廷方以重兵委孟庾韩世忠措置荆湖盗贼,故每降指挥,必令臣候孟庾韩世忠抚定盗贼了日,前去之任。
今来近降指挥,以曹成已就招抚,令臣更不经由广东,取径路前去潭州之任。
今据诸处关报,曹成见在全、邵等州,与岳飞相持,元未招抚了当,其馀盗贼刘忠、李宏雷进杨华、杨么郎、钟相残党、邓装、彭铁大等亦未曾招捕了绝。
孟庾韩世忠近方自吉州发遣军马前去湖南措置,臣若径往潭州之任,其两司同在一路,委有妨碍。
又闻潭州见有李宏、马友之变,未见的确因依,非得重兵,难以弹压。
伏望圣慈详酌事宜,令臣依累降指挥,且往广东措置,或在虔、吉间,少候孟庾韩世忠措置盗贼了当日,前去交割。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施行。
一、本司被受尚书省劄子,许依江东安抚大使吕颐浩画一事件内一项踏逐差兵二万人,寻行踏逐,奏乞差拨,及蒙朝廷应副人数:
辛企宗下人兵约四千馀人;
阎皋下人兵约一千五百馀人;
朱师闵下人兵约一千馀人;
郝晸下人兵约七百馀人;
李山下人兵约一千馀人。
枢密院劄子,奉圣旨,朱师闵军马见在神武中军使唤,郝晸人兵已降指挥差充孟庾亲兵,李山见差出干事外,辛企宗、阎皋旧管人兵,除已随孟庾韩世忠前去湖南外,其馀见隶企宗所管,并依所奏,拨与李某使唤。
本司寻关送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依圣旨指挥差拨,得回文,但称已节次起发往荆湖南路,并不曾差到。
窃缘臣昨系往广东抚定州县,故所降指挥辛企宗下人兵除已随孟庾韩世忠前去湖南外,其馀差拨与臣使唤。
今来臣依近降指挥,取径路往湖南潭州之任,所有辛企宗、阎皋下兵合尽数拨赴本司,伏乞特赐指挥
岳飞下人兵约一万馀人;
韩京下人兵约一千馀人;
吴锡下人兵约一千馀人;
吴全下人兵约七百馀人。
枢密院劄子,除岳飞已召赴行在外,韩京吴锡、吴全下人兵候随逐岳飞讨捕曹成了当日,拨付李某使唤。
寻劄付岳飞,照会差拨。
未有回报间,续准枢密院劄子,奉圣旨,江州系紧切控扼合屯重兵去处,令岳将带本部并韩京吴锡、吴全军马前来江州驻劄。
本司近已具奏申明,荆湖盗贼招捕全未见次第,韩世忠岳飞两项重兵名将一旦尽去,窃虑群盗益无忌惮,势必猖獗。
乞令岳飞于本路驻劄,措置盗贼,及将韩京吴锡、吴全军马依旧拨还本司,充防秋使唤,伏乞特赐指挥
张忠彦下人兵二千馀人;
杜湛下人兵八千馀人。
枢密院劄子,许从本司勾抽使唤。
张忠彦人兵多系冗滥,朝廷见劄付臣,有「痛行沙汰」指挥
本司遣使臣广东岳飞处根寻,未有回报,不知存在去处。
杜湛下元蔡州将兵,止系二千馀人,随逐程昌禹前来鼎州,又招安彭筠下五千馀人,已系本路指准防秋人数,兼鼎州见有盗贼,难以全行勾抽。
目今湖南道路不通,差人前去勾抽未得,伏乞照会。
契勘本司陈乞九项人兵,蒙朝廷应副五项,及别差到杜湛张忠彦两项军马。
辛企宗、阎皋下人兵系福建路宣抚司占留,未曾发遣;
韩京吴锡、吴全三项系朝廷改差;
杜湛张忠彦两项见行勾抽未得。
所有元降画一指挥许差二万人数,除任仕安一项军马二千七百馀人见带随行外,其馀累次奏请,并未曾得一人一骑。
目今湖南盗贼众多,防秋已近,深虑有误国事,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施行。
一、本司初置司日,蒙朝廷降到激赏钱银,及依吕颐浩江东安抚大使日岁计钱米都数,及本司陈乞于江西邻近州郡支拨钱米应副,日下支用数目:
尚书省劄子:于福建路转运司支钱二万贯,充沿路些小犒设支用。
见已支到,于降赐库收掌支用。
尚书省劄子:于吉州搉货务支银一万两,钱一万贯,充激赏支用。
累移文榷货务,但称阙乏,至今并未曾支到。
尚书省劄子降下申请画一,内一项:依江东安抚大使例,钱四十万贯,米二十万硕,充一岁支用。
缘本路州军累经残破,全然阙乏,虽已差官于广南东西路刬刷,缘道里窎远,目下无以应副支遣。
乞候依近降指挥,于孟庾处交割馀剩钱粮。
如数目不多,支用不足,即乞许臣于江西转运司及筠、袁、虔、吉州先次拨米五万硕、钱十万贯应副目下支用,庶几临时不致阙误。
伏乞特赐指挥
尚书省劄子:本司奏,乞令福建路宣抚司候将来班师日,将馀剩钱粮,及以前朝庭降赐,及别路取拨到钱米、银绢、度牒、官告等,并乞桩留,拨付本司,所贵就近应副。
奉圣旨,令孟庾韩世忠抚定荆湖南北路盗贼班师日,量度合用数外,尽留与李某。
劄送本司施行。
福建路宣抚司已有指挥,催促措置湖南事宜,交割与臣,发赴行在。
窃虑班师在近,其上件馀剩钱米、银绢、祠部官告等,乞特降约束,令不得别作名目占破,及以羡馀献纳朝廷,尽数拨付臣,充经理荆湖之资,应副军期支遣,伏乞特降指挥
契勘前项财用,并是指准的确合用之数,除福建转运司应副到钱二万贯文外,所有其馀数目,若非朝廷特赐紧切指挥,深虑只成虚文,有误指准。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速赐施行。
一、本司据福建路宣抚司湖南北两路诸处申,探报荆湖南北两路见今盗贼人数及作过去处:
曹成,约有十万馀人,自道州侵犯贺州及封、连等州,为岳飞杀败。
见今分作数项,在全、邵州武冈军、道州、永州等处屯泊作过,即未曾就福建路宣抚司招抚了当。
马友,约有十万馀人,元占据潭州,分拨徒众于外县及衡州等处就粮,近为李宏杀并,目今徒党为李宏招收者依旧团聚潭州,及不伏招收之人,四散虏掠作过。
刘忠,约有三万馀人,元在岳州、平江潭州、浏阳等处据险出没作过,近闻福建路宣抚司大兵到来,聚集舟船于岳州君山屯泊,访闻曾遣人至福建路宣抚司愿就招抚,缘本人自知罪大不赦,决难保信。
李宏,约有一万馀人,元系马友下统制官,引兵叛去,占据岳州
近闻与潭州通判张掞合谋杀戮马友,并其军马,未见诣实因依,见在潭州
杨华,约有一万馀人,见在鼎州潭州益阳县界出没作过。
雷进,约有八千馀人,见在鼎、澧州潭州界上出没作过。
杨么郎,约有五千馀人,见在潭州界上出没作过。
钟相残党,约有一万馀人,见在鼎州澧州界上出没作过;
邓装,约有三千馀人,见在郴、连州界上出没作过。
彭铁大,约有数千人,见在桂阳县界上出没作过。
契勘前项剧贼十馀头项,众数十万,皆是累年占据湖南州县作过之人。
其馀不得名字,于洞庭青草湖藏泊出没作过;
及诸处小盗,千百为群,不可胜数。
今来福建路宣抚司承朝廷指挥,催促措置,窃虑非旬月内所可了当。
若便行交割与臣,非得岳飞一项军马于本路驻劄,同共措置,及臣累奏踏逐人兵,特降指挥尽数差拨,凑足元降画一指挥二万之数,实难以招捕前项盗贼,及措置防秋等事,深恐决致误事。
伏望圣慈检会臣近奏,特降睿旨施行。
乞差使臣管押吕直等军马依旧付本司使唤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梁溪集》卷七一
臣昨准尚书省劄子,勘会李某系前任宰臣,已降指挥,除荆湖广南路宣抚使、兼知潭州,其合申请画一事件者,候条具到来。
窃虑道路辽远,却致后时,四月七日,三省同奉圣旨,应干合行事件,并依吕颐浩昨任江东安抚大使日所得指挥施行。
臣恭禀圣旨,参照吕颐浩画一陈乞内一项,许踏逐差兵二万人,数内乞差辛企宗下兵四千馀人,隶本司使唤。
续准枢密院劄子,奉圣旨,辛企宗旧管人兵内除已随孟庾韩世忠前去湖南外,其馀见隶企宗所管军兵,依所奏拨与李某;
及令孟庾候起发日,将郝晸一军尽数交与李某应副使唤。
尚虑兵轻阙人,奉圣旨,令孟庾韩世忠候李某到湖南新任,据抽差过辛企宗元管人马,尽数拨与李某应副使唤。
劄送臣疾速施行。
臣寻行下辛企宗
契勘昨于福州,承福建路宣抚使孟参政劄子,权差过官兵二百一十四人、马三十疋,差将官李守恭、使臣何广、马俊管押前去;
又于建昌军,承福建路宣抚副使韩少师劄子,令提举董观察权于军中差拨过使臣弓箭手王琪等七十五人、马七十五疋,将带前去湖南措置盗贼;
又于抚州,蒙福建路宣抚使孟参政钧旨,差本军统领官吕直权于军中及衙兵内差拨过官兵共六百四人、马三十一疋。
已上共计抽差过兵将八百九十三人、马一百三十六疋,累行关送福建路宣抚司,遵依元降圣旨指挥,尽数拨还,并不关报。
访闻上件兵将孟庾差充亲兵,统制官姚端说谕前项兵将陈状不愿归辛企宗部下。
契勘辛企宗交割马军之后,为患在假,见在吉州将理,已乞宫祠寻医,不在军中,亦已关送福建路宣抚司照会,勾抽前项人兵。
近据回报,却称为有马友下溃散人兵见在筠、袁州作过,差吕直、李守恭等前去招捕,请一面自行勾收。
寻差使臣赍文字前去勾收吕直、李守恭等赴臣本司充亲兵使唤,据统领官吕直等申,今月初十日,准宣抚参政相公劄子,绍兴二年八月十日准当月初三日枢密院劄子,枢密院奏,福建路宣抚使孟庾申,昨自福州节次差到吕直等八百五十五人作亲兵使唤,乞不许诸处差取。
右奉圣旨,依所乞,令孟庾将带吕直等前来赴行在,劄付吕直,更不须前去招捕盗贼。
臣契勘吕直、李守恭人兵元系辛企宗下所管军马,节次为福建路宣抚司抽差前去,依六月内圣旨指挥,合尽数拨还臣本司使唤。
今来孟庾却作昨自福州节次差到亲兵使唤,及不许诸处差取,并不声说元系辛企宗下人兵,合拨还本司之数,致朝廷不见得上项因依,依所乞令将带赴行在。
窃缘前项人兵系是于辛企宗下摘那精锐军马前去,其所存留人兵并效用使臣类多冗滥,见行拣汰,非得吕直等拨还臣本司,难以复成一军,缓急何以倚仗?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候孟庾到行在日,令枢密院差近上使臣管押吕直、李守恭人兵,依元降圣旨指挥付臣本司使唤施行,庶几朝廷号令必行,所系不细。
开具本司差到任仕安等兵马人数留韩京等军马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梁溪集》卷七二
臣契勘七月二十九日枢密院七月二十二日劄子,奉圣旨,令岳飞且在湖南等路措置追捕盗贼,候稍息日别听指挥
续于八月初五日枢密院七月二十五日劄子,岳飞依已降指挥,且留湖南等路措置盗贼,专听李某节制。
臣已劄下岳飞,遵禀圣旨指挥,回军前来本路驻劄。
未到间,今据右武大夫文州团练使枢密院将领韩京申,得岳飞公文,八月十一日八月五日枢密院劄子,枢密院奏,勘会已降指挥,且留湖南等路措置盗贼。
今据岳飞奏,曹成贼众并已破灭,招收净尽,湖南、二广别无曹成溃贼。
韩世忠大军已到潭州抚定李宏、马友人兵,及已破刘忠大寨,所有岳飞合依先降指挥前来江州驻劄。
右奉圣旨,令岳飞依先降指挥,立便起发前来江州驻劄,申本司照会。
臣窃缘本路盗贼全未衰息,韩世忠虽破刘忠大寨,其刘忠见在岳、鄂间,据胡家寨招集溃散军马,已及五千馀人。
马友溃散人兵,见有数头项各数千人在潭州邵州界上等处作过。
近据韩世忠提举一行事务董旼申,已接引到王方一项人兵三万馀人;
曹成下人兵七万馀人见在辰、沅等州,有公文情愿听福建路宣抚司招抚,昨晚起离辰、沅州,欲自邵州衡州,前去江西路追赶福建路宣抚司公参。
董旼只带亲兵三千人,见在邵州,欲接引招抚王方十万之众,窃虑难以弹压。
曹成素来狡狯,必谓福建路宣抚司既已班师,岳飞人兵未到,臣所将兵人数不多,本路别无重兵,故以受董旼引接为辞,渐复南来,有窥伺湖南及二广之意。
万一猖獗,委是难以支梧。
兼杨么下贼党亦系数万人,见据洞庭湖水寨,周围一千馀里,见今出没于潭、鼎、邵州界首作过。
其馀盗贼如邓装、彭铁大、杨华雷进钟相残党等,依旧占据巢穴,侵犯州县,未曾讨捕。
今来岳飞却称曹成贼众已是破灭,招收净尽,荆湖二广别无曹成溃散贼马,李宏、马友人兵及刘忠并各了当,合依先降指挥前去江州驻劄,委是故违诏令,不肯前来,欺罔朝廷,别取指挥
兼臣本司亦未曾被受前项圣旨指挥,窃虑既令听臣节制,朝廷必须行下臣本司体究岳飞所陈是与不是,着实降处分。
万一诏令果是已改,不敢再三紊烦朝廷,只乞存留韩京吴锡、吴全三项军马,依旧拨归臣本司使唤,庶几多方措置弹压。
目前曹成、刘忠、杨么等十数巨寇,及为防之计,若更不蒙朝廷应副韩京等三项军马,委是见在兵数单弱,难以存立。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检会臣累奏乞存留韩京、吴全、吴锡三项军马,速赐指挥施行。
今开具臣本司见管人兵数目下项:
任仕安下元管二千七百馀人,一百馀人为福建路宣抚司统领官段恩招诱前去,一百馀人在路逃亡死损,见在二千五百馀人。
辛企宗下元管四千馀人,九百馀人为参知政事孟庾带充亲兵前去,不曾拨还,四百馀人为福建路宣抚司统领官段恩招诱前去,见在二千七百馀人。
郝晸下元管二千八十人,近据申报只有一千六百馀人。
已上三项人兵,通计六千八百馀人。
〔小帖子〕契勘韩京下兵约计一千五百馀人,吴锡下兵约计二千人,吴全下兵约计二千五百人,三项共计六千人。
具臣本司见管人,通计一万二千馀人。
依元降指挥许踏逐兵数,尚阙八千馀人,如岳飞一项军马不可抽摘,即乞自朝廷别选近上兵官带所部军马付臣本司使唤,充填上项人数,庶几不致阙事。
伏乞速赐施行。
契勘臣累具奏,乞依元数添差人兵,累准枢密院劄子拨程昌禹杜湛人兵八千人,及张忠彦下兵四千人,付臣本司使唤。
窃缘杜湛人兵,据知鼎州程昌禹申,见今鼎、澧州盗贼出没,杜湛人兵分布控扼,不可摘那。
张忠彦人兵,据广东帅臣林遹运判章杰申,忠彦见在广州,恣为不法,虽已被受臣本司劄子,不肯发来公参,乞差兵将前来弹压起发。
缘臣本司见今兵将单弱,不可摘那,已具奏乞下江西安抚大使司,差拨兵将前去押归江西旧任。
此两项人兵欲乞朝廷豁除,不在臣本司合得兵数之内,已累具奏闻,伏乞特降睿旨施行。
奏知段恩招诱本司军兵逃走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梁溪集》卷七二
臣近准枢密院劄子,枢密院奏,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申:「契勘近恭奉圣旨指挥,收捕曹成贼马,屡获大捷,分遣军马自广西追赶至广东连州湖南界,往回数千里。
今节次本军诸将申到,有逃走官兵四百七十八人。
下项契勘使臣、效用军兵见此暑月,披带衣甲,艰辛劳苦,怯战,辄敢弃甲或将带衣甲鞍马逃走之人,显见所走人其改易姓名,别投他军。
伏望朝廷重立赏格,遍行下神武诸军并诸路帅臣,及逐头项统兵官根缉收捉,差人押赴军前,对众依军法号令。
所贵带甲忠勇将士,不敢仿效逃窜」。
小帖子称:「契勘本军逃走官兵往往辄投他处收留,若不严行约束,无以惩戒。
伏望朝廷给降黄榜一道,付随军张挂,及乞止绝诸军等不得诱引,擅使招收本军官兵」。
右奉圣旨,依所乞,令枢密院给降敕榜。
今检会诸军逃走使臣,依例立赏钱三百贯,效用军兵赏钱一百贯。
劄付臣疾速施行。
臣已遵依施行外,契勘近来管兵将帅招诱别军人兵投充本军使唤,改换名字,难以稽考,紊乱军政,莫此为甚。
且如臣本司昨蒙朝廷于福建路宣抚司拨到辛企宗一项军马于吉州驻劄。
候臣到来,其吉州官吏更不交与口食钱米,半月馀日,致令典卖罄尽;
又方支俵衣赐间,拨付臣本司文字到来,更不支给衣绢。
缘此军兵皆以为两司事体不同,致有逃亡,人数众多。
体问得系是福建路宣抚司看管老小营寨统领官段恩用银绢钱暗行招诱,及捉到逃军赵俊等供通状称,探问得统领官段恩每名用例物钱五贯文省、银一两、绢一疋招收别军人兵,是致抛下器甲逃走,前去图请新军例物,入己使用。
不期被收后,使臣捉获。
除已将赵俊等处斩签喉令众外,寻劄下段恩根问招收本司人兵因依,及关送韩世忠令根究施行,皆不报应。
今朝廷虽因岳飞申明逃亡投换之人重立赏格,若不收坐擅行招收将领兵官,重加典宪,终是难以止绝。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下福建路安抚司,勾追统领官段恩,付之有司根治,特赐黜责,庶几少有惩戒,仍乞朝廷详酌立法施行。
今具臣本司自吉州以来为福建路宣抚司看管老小营寨统领官段恩招收过人兵共计五百一人,须至奏闻者。
乞正李宏擅杀马友典刑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梁溪集》卷七二
右,臣准枢密院劄子:「近据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奏,潭州申:副总管马友自到潭州,擅置刑狱,枷栲州县官僚,分遣牙兵,肆行劫掠,杀害良善,无所不至。
又遣本军官遍权属县,强取钱粮,凌逼知通,跋扈恣横。
及遣牙兵下村收捉百姓蒋暹等,刬刷金银,每二十人为一串,皆透手心,以索贯之。
出语不逊,欲抗拒王师。
武功大夫贵州团练使统制军马李宏公文,承马友勾请,前来会合收捉刘忠。
既到潭州,即无遣兵收刘忠之意,言语大段不顺。
不敢依从,于六月一日统兵入城,已将马友处置讫。
除已钤束军兵,不令搔扰,晓示居民安业外,奏闻事。
六月二十六日奉圣旨:李宏诚心体国,剿除叛迹,备见忠义,可令学士院降敕书奖谕。
其马友军众令枢密院给降敕榜抚谕,差使臣赍送前去,仍仰孟庾韩世忠措置抚存,将湖南、江淮百姓放令归业外,将带堪出战人马随军使唤」。
劄送臣照会。
臣窃见拱卫大夫成州团练使马友,与武功大夫贵州团练使李宏,皆是北来盗贼,侵犯湖南,占据州县。
内马友以尝杀败孔彦舟,已蒙朝廷敕命,除湖南路副总管,在潭州驻劄一年有馀,虽胁制官吏,搔扰百姓,掊聚钱粮,赡养从众,不无过恶,然实未见有背负朝廷之迹。
李宏阴图杀害,并诛将佐王成等十数人,却称马友尝有不顺之语,不敢依从,于六月一日统兵入城,已将马友处置讫。
既无證佐,事理难明。
设使马友有不顺言语,及诸般过恶,近则有福建路宣抚司见在吉州,远则有朝廷,皆可申陈,听候指挥,岂可擅行诛戮?
如杀一副总管,以言语他故加之,则以次将领,凡欲𢦤害将帅者,何所不可?
方今朝廷欲振起中兴之业,正当分别是非,明辨曲直,使号令所及,群盗心服,自然不劳兵革,可以底定。
今马友下溃散军兵数万为群,散漫于江湖间,虏掠作过,虽加招抚,往往以此为言,未肯听从。
今来李宏已随韩世忠军中前去,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将李宏特正典刑,庶几四方盗贼见朝廷纲纪既正,渐次率服。
〔小贴子〕臣契勘李宏既杀马友之后,恣其徒党盗取官司仓库,金银钱米为之一空,官吏居民,尽遭劫掠,类皆裸露。
其所得财物,尽于岸下用舟船装载,意欲遁去。
适值韩世忠前军统制解元到来,尽皆拘拦入城,又遣人兵夺门欲出,为解元杀败数百人,事方稍定。
显见李宏图杀马友,本非激于忠义,若不明正典刑,深虑为盗贼所窥,上累国体不细。
臣素愚直,辄敢干冒天威,妄有陈述,伏乞圣察。
乞取益阳财赋还潭州奏状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梁溪集》卷七五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右朝散郎、降充直秘阁权发遣鼎州军州事程昌禹申:十一月初三日,准绍兴二年九月十日尚书省劄子,九月九日奉圣旨,令潭州权拨益阳县财赋应副鼎州,如本州县占吝,及不供实收支钱粮报应,听鼎州按劾,令佐下人吏许勾决。
除已差官前去益阳县外,申本司乞指挥施行,须至奏闻者。
右,契勘臣本司即未曾被受前项指挥
自到本路,累据鼎州申钱粮急阙,臣本司昨兼宣抚荆湖北路,理合通融,已于十月内逐急辍那银一万两,就益阳县拨米一万石,应副支遣去讫。
今来又据程昌禹备到指挥,令权拨益阳县财赋应副鼎州
窃缘本司元被受圣旨画一指挥,差兵二万人,节次蒙朝廷差拨军马,及入湖南路招降,拣选到步谅、安镇、王进等堪出战人兵,目今约已通及二万人数,逐月支请钱米浩瀚。
依元降指挥,系通拨二广合用财赋养赡,今来既罢宣抚使,荆广四路各归帅司,即本司见屯军马二万人,只合用湖南一路财赋支遣,显是养赡不给。
若依前项指挥,权拨益阳财赋,即本路大段窘急,目前便见阙误。
又缘湖南一路累经残破,民力困匮,在潭州诸县尤甚,自经孔彦舟、马友等屯泊日久,劫掠净尽,至如湘阴一县税赋,几无人户可催输纳。
通计诸县见存凋零人户,税赋不多,各系兵火后来,不住应副岳飞韩世忠大军,委是重困,缓急难更科须。
所有本路军马,见别具利害申取朝廷指挥外,伏望圣慈详酌前项事理,特降睿旨,将益阳县财赋依旧充潭州支用。
鼎州钱粮,乞令广西路那融应副施行,庶免误事。
陈捍禦贼马奏状1134年11月14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梁溪集》卷七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右,臣伏睹进奏院报,今月初二日,三省同奉圣旨,敌人窥伺承楚,如别有警急,当亲总六师,往临大江
臣子之情,中外同切忧愤。
况臣世受国恩,尝蒙眷奖,擢寘近司。
虽以罪戾退伏海滨,保全之大德,未尝食息少忘朝廷,安危休戚,实与国家同之。
敢竭愚戆,以今日捍禦贼马事势,陈为三策以献,庶几千虑一得,仰裨庙算之万一。
伏望圣慈特垂省览,赦其狂瞽,而取其区区之忠,臣不胜幸甚。
臣窃以伪齐刘豫以蛇豕之姿,扶金人虎狼之势,僭窃名号,盗据旧都,踰五年矣。
包藏祸心,久而未发。
今者辄敢遣其孽子,率叛将,驱遗民,借助强敌,与之南牧,侵扰淮甸,睥睨江左
虽兵之众寡,谋之浅深,难以遥度而预料,然吾之所以捍禦之策,不可不用其至。
恭惟陛下天锡勇智,洞照事机,慨然出自英断,将亲总六师,以临大江,则翠华所幸,保据形胜,号令诸将,使相应援,信赏必罚,将士乐从,貔貅之师,百倍其气,虏之退屈,已在目中。
睿谟克壮,其计得矣。
然臣窃谓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撠,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昔人用兵,多出于此。
魏、赵相攻,齐师救赵,田忌引兵以趋大梁,则魏兵释赵而自救,齐师大破之于马陵,兵家形势,从古已然。
今伪齐悉兵南下,其境内必虚,而岳飞新立功于襄汉,其威名已振,亦既班师,屯于武昌,伪齐必不虞其再至也。
陛下傥降明诏,遣岳飞以全军间道疾趋襄阳,更摘湖南骁将锐兵为之继援,命信臣总统,乘此机会,捣颍昌以临畿甸,电发霆击,出其不意,则伪齐必大震惧,呼还丑类,以自营救,王师追蹑,必有可胜之理。
此举非惟牵制南牧之兵,亦有恢复中原之兆,此上策也。
朝廷或以兹事体大,馈饷之费,调发之烦,仓卒未能办集。
则銮舆驻跸江上,势须号召上流之兵,如岳飞王𤫉湖南北诸将部曲,除留屯外,各摘精锐军马,尽集官私舟船,逐路应副钱粮,命将统率,顺流而下,旌旗金鼓,千里相望,以助声势,则敌人虽众,岂敢南渡?
仍诏韩世忠刘光世帅其全师进屯淮南要害之地,设奇邀击。
绝其粮道,贼必退遁。
保全东南,徐议攻讨,此中策也。
万一有借亲征之名,为顺动之计,委一二大将捍敌于后,则臣恐车驾既远,号令不行,诸将无应援协济之谋,卒伍有溃散摽掠之势。
士气既索,人心不固,控扼一失其守,贼得乘间深入,州县望风奔溃,其为吾患有不可胜言者矣!
此最下策也。
或谓臣曰:往岁金人南渡,以退避得计,今胡为而不可?
臣应之曰:不然!
金人南渡,利在侵掠,既得子女玉帛,而时方暑,则势必还师,朝廷因得收复残破州县,还定安集,渐成区宇。
故在当时为退避之计则可。
今为是役者伪齐也,使之渡江而南,必谋割据,得一县则占一县,得一州则占一州,得一路则占一路。
师不徒还,而奸民溃卒见利忘义、幸灾乐祸者从而附之,声势鸱张,则将何以为善后之策哉?
故在今日为退避之计则不可。
况伪齐所驱胁而来,皆京东西、关陕之民,非金人比,借有虏骑,势必不多,朝廷措置得宜,将士用命,则安知此贼非送死于我?
苻坚以百万之众侵晋,而谢安偏师破之,顾一时机会所以应之者如何耳。
臣愚伏望圣慈特降臣章,与二三大臣熟议之。
臣自经忧患以来,衰病交攻,志气凋落,加有重膇之疾,步履艰难。
方国家多事之秋,既不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又不获陪羁靮而捍牧圉,夙夜忧叹,孤负大恩,死不瞑目。
徒有拳拳之诚,不能自已,故敢以刍荛之说,上渎天聪。
《传》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愿陛下无以人废言,非特臣之幸也。
干冒天威,臣无任。
江西军马劄子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二、《梁溪集》卷八二
臣契勘朝廷昨降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画一指挥,差兵二万人。
绍兴三年分有兵一万八千人,后来节次拨隶都督府韩世忠岳飞等军。
四年分有兵一万五百人,五年二月指挥除存留丘赟一军外,自馀军马并拨付岳飞
今来本司所管丘赟军马不满二千人,马百馀疋。
窃见江西路分控扼上游,与淮南相接,道里不远。
昨见金人贼马渡江,首犯洪、抚等州,李成马进等亦破江州,侵犯筠、洪。
盖缘兵力单弱,不能捍禦。
朝廷灼见利害,因建大使,付以重兵,使任一路之责。
累年朘削,存留仅及十分之一,又皆瘦弱之兵,缓急不可倚仗。
万一强敌侵陵江上,不知何以使之镇抚要害之地?
况今虔、吉盗贼累年出没作过,为患数路,讨荡未平,非有可用军马,卒难殄灭。
臣未敢乞依元降画一指挥差拨数足,若蒙朝廷先次差拨一半,使及万人,庶使稍军制,可以倚仗。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选差近上统制官将带所部军马赴本路驻劄,听臣节制,与丘赟军马通计人数,其馀乞许臣踏逐申朝廷指差。
庶几训练习服,军声稍振,可以镇压一路,折冲禦侮,少副陛下委任之意。
江西钱粮劄子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二、《梁溪集》卷八二
臣契勘本路安抚制置司元降画一指挥,每岁支降钱四十万贯,许取拨诸色上供、经制等钱,并于苗米内取拨十五万石应副养兵。
近年以来,兵马多拨隶都督府韩世忠岳飞军中,本路转运司将上件支降钱米,除掯留应副丘赟一军外,其馀并行拘收,不复支拨。
今来丘赟一军每月用钱八千馀贯,米一千四百馀石,虽系转运司抛下洪州认定应副,缘本州缺乏,自去年五月以后至今年正月以前,已拖下五万馀贯,委是赡兵不足。
今来臣乞依朝廷元降画一指挥差兵二万人,数内先差拨一半应副使唤,其钱米等亦乞于元降画一指挥内先须支拨一半应副支遣。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如臣所请,庶几本路军马不至削弱,钱粮不至缺乏,可以控制上流,图尺寸之功,以副委任之意。
论进兵劄子1136年3月2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三、《梁溪集》卷八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近者伏蒙圣恩许令入觐,特御内殿,三赐引对,疏远之迹得望穆穆清光于咫尺间,从容移时。
仰聆玉音,俯竭愚悃,臣子之情,不胜欣幸。
然进对之久,恐劳圣躬,加以言词拙讷,敷奏迂疏,犹有未能尽其底蕴者,敢昧死以闻。
臣本书生,初不知兵。
自靖康以来,窃见朝廷军政不修,致有夷狄之祸,夙夜以思,欲振起中兴之业,为自治自彊之计,非兵不可。
苏轼熙宁元丰间,著论深戒用兵;
使生于今日,则必以兵为先务。
何则?
所遇之时异也。
然兵家多故,千绪万端,有奇有正,变动无方。
能读其父书者,未必能施于行事;
不读古兵法者,未必不暗合孙、吴,顾所以用之者如何耳。
臣尝推原古人用兵之意,比较今日主兵者之失,大略有四:夫兵贵精不贵多,多而不精,反以为累。
故昔之善用兵者,料简至精,率能以少击众,如干将、镆铘,迎刃而断,莫之敢撄,其与顽铁岂可同年而语哉!
王邑百万而破于光武之三千,苻坚百万而败于谢玄偏师,用此道也。
又况将兵如将将,多多益办,唯韩信能之,自馀各有分量。
今之诸将贪多务得,见他人之兵则垂涎以思并吞,初不自量其智力,果能节制运动,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乎否也。
冗食既多,从耗国用,疲劣弗简,遇敌先奔。
大将连十数万之众,未闻有敢深入而建奇功者。
此不务精而务多之故也。
贵谋不贵勇,勇而无谋,适为败擒。
故昔之善将兵者,或深谋于己,或广谋于人。
韩信背水而阵,示以大将旗鼓,使敌趋利,拔赵帜而夺其城,遂以破赵,将士皆莫能知,此深谋于己也。
李左车,西向而师事之,遂传檄而定燕、齐,此广谋于人也。
周亚夫亦然。
其谋于己,则坚壁不战,以困七国之师,志虑一定,虽梁孝王不能夺者是也;
其谋于人,则听赵涉遮说,走蓝田,出武关,抵洛阳,直入武库,击鸣鼓,而骇诸侯者是也。
者莫不如此。
而今之大将号为出群帅之右者,不过勇猛敢进,未闻长虑却顾,虚心下士,以谋为先者,求其据形势、中机会,料敌制胜,不战而屈人之兵者,可得哉!
此不务谋而务勇之过也。
阵贵分合,合而不能分,分而不能合,皆非善置阵者。
诸葛亮以石布八阵图于蜀江水中,大司马温见之曰:「此常山蛇势也,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其中则首尾皆应」。
非能分能合,何以至此?
自金人凭陵以来,未闻诸将有与之对垒而战者,率皆望风奔溃。
间有略布行阵,为其突骑所冲,一散而不复合。
于古人置阵之意,岂不相远哉!
鱼丽、偃月、平锐、曲直,阵形虽殊,其欲能分合一也。
合而不能分,则非所以适变;
分而不能合,则溃而已矣。
古之阵法,皆能制敌于部伍曲折之间,故诸葛亮以之擒纵孟获李光弼以之大破史思明
而今之阵法,徒为文具,而不适用,此不务分合之过也。
战贵设伏,不设伏而直前,使敌无中断邀击之虞,皆非善战者。
北戎侵郑,郑公子突谋为三覆以待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
昔之善战者,未尝不以设伏为先。
山川林莽,荟蘙深密,皆可伏兵,或诱之以利而使前,或示之以怯而使逐。
薄于险阻之地,击其首尾而不得相援,断其腹心而不能相支,如猛虎陷于机阱之中,麇骇狼顾,鲜有不甚败者。
今之诸将或有与敌相遇,惟务力争,不求谋胜,虽小有所,未闻有能大歼丑类者,此战不设伏之过也。
是四者,今日诸将之失,愿陛下明诏之,使知古人用兵之深意,则于折冲禦侮、致果杀敌之方,非小补也。
高祖驾御、英、卢,如指踪猎狗而得兽;
光武驾御寇、邓、,所向无不成功。
陛下十数年来委任诸将,不爱高爵重禄以得其心,分以坚甲利兵以作其气,驾御之术固非愚臣之所能测识,然窃见朝廷近来措置恢复,有未尽善者五,有宜预备者三,有当善后者二。
臣荷恩之深,尝蒙圣慈特降亲笔,有「宜因疾置,时告嘉猷」之语,苟有所见,其敢隐藏?
请试为陛下详言之。
何谓有未尽善者五?
夫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聚人必以财,理财必以义。
以朝廷之威,擅天下之利势,而欲措置财用,使养兵不乏,何施不可?
善制国用者,有生财之道,有节用之法,有救弊之说,有覈实之政,有懋迁之术,有阖辟之权。
审此六者,则虽养兵之多,何患乎财用之不足?
而朝廷初不留意于此,唯取于民之为务。
降官告,给度牒,卖户帖,理积欠,折帛、博籴,预借、和买,名虽不同,其取于民一也。
上户竭产不足以供买官资之敷配,下户绝食不足以应科斗升之诛求,物力耗屈,人心惊疑,如居风涛,汹汹靡定。
夫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基址薄则栋宇有倾危之忧,水泉涸则鱼鳖无生养之理。
为父母而日削其子,饱腹心而自戕其肌,欲求久安,其可得乎?
唐德宗急于用兵,而有除陌钱、税间架之令,遂致奉天之变,今日诚不可不以为鉴。
此未尽善者一也。
夫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后爨,师不宿饱,军旅之兴,粮饷为先。
去年自江以南,绵地数千里,有旱灾,粒米惟艰,谷价翔踊,饥民饿莩,相望于路。
虽浙西号为丰稔,然以一路而供江湖数路之求,势亦安能有馀?
朝廷籴买数目虽多,亦必未能丰衍,王师一动,运漕飞挽,何以能给?
议者谓当因粮于敌,臣窃以为不然。
使敌人聚粮,或有败北,焚荡而去,必不使为我有。
粮道不继,为患甚大。
若欲取于伪地之民,则官军掠抄,甚于寇盗,有违吊伐之义,失民望而从贼之心,非计之得。
此未尽善者二也。
金人专以铁骑胜中国,而吾之马少,特以步兵当之,飘暴冲突,势必不支。
平时不务有可以制铁骑之术,而亟欲兴举。
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况于战阵之际,国家安危所系,岂可忽哉!
此未尽善者三也。
夫用兵弈棋,先能自固,乃能杀敌。
根本之地,当以重制轻,乃能安全;
臂指之势,当以大用小,乃能运动。
今朝廷与诸路之兵悉付诸外,外重内轻,指大臂小,平居已不能运掉,则缓急何以使之捍患而却敌哉?
兵犹博也,本多乃胜。
善博者徐出以待时。
今乃罄所有以事一掷,其可乎?
此未尽善者四也。
臣于陛辞日,窃闻麻制以韩世忠岳飞京东京西路宣抚使,圣意可谓断矣。
然兵家之事行诡道。
鸷鸟之搏,必戢其翼;
猛兽之攫,必匿其爪,藏杀机也。
今者不得已而用兵,不知欲敌人之知乎?
欲敌人之不知乎?
欲敌人之为备乎?
欲敌人之不为备乎?
事固有先声而后实者,然既有其实,乃可先其声。
韩信魏王、禽夏说,不旬朝破二十万众,诛成安君于泜水上,故能发一乘之使,奉咫尺之书,使燕、齐从风而靡,有其实故也。
今吾军初未尝有其实,而遽以先声临之,其可乎?
此未尽善者五也。
何谓宜预备者三?
中军既行,宿卫单弱,肘腋之变,不可不虞,此行在不可不预备者一也。
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兵将尽行,屯戍鲜有,敌人或有乘间捣虚之作,则何以待之?
此上流不可不预备者二也。
海道京东不远,乘风而来,一日千里,苏、秀、明、越全无水军,则下流不可不预备者三也。
何谓当善后者二?
夫胜负兵家常势,有胜必有负,胜之非难,持胜为难,而况于负哉。
藉使王师克捷,能复京东西地,则当屯以何兵,守以何
金人来援,当何以待之?
两路之民怀戴宋之心,有来苏之望久矣。
既得其地,而吾之力足以覆护之,此当善后者一也。
万一得其地而不能守,得其民而不能保,两路生灵虚就屠戮,而使两河之民绝望于本朝,则恢复之功难为力矣。
宋武帝长驱以复关中,而卒不能有,惟其善后之策不先定故也。
善弈者其置子之意,乃在于数十著之间,岂临事而后虑哉?
胜犹如此,则所以图为善后之计者,宜何如哉。
此当善后者二也。
陛下天纵英武,念二圣于漠北,出自睿断,图此武功,事势既然,必不得已,臣愿献愚计。
军政既修,莫若小试,勒兵于山东
山东天下之陆海也,贼豫赖之以为根本之地,与吾淮南壤土相接,河渠相通,士马易行,粮饷易致。
宜令韩世忠率师先临,继遣刘光世为之策应,张浚分兵以防江,岳飞重兵且屯襄阳,勿轻动,以牵制其师,使不得应援。
募敢死将士由海道以捣其腹心,择要害之地控扼以断金人来援之路,京东郡县必有起而应者。
抚绥料理,务尽其术。
京东可保,乃可徐事京西
此今日之至计也。
臣蒙陛下面谕,以十数年来训鍊士卒,今方可用,臣退而询之士大夫,咸以为然。
区区愚虑,尚有可疑者。
以谓吾之士卒初未尝与大敌力战,则欲保其临敌用命,无奔溃之虞,犹未易也。
金百鍊则为精金,卒百战则为精卒。
故臣欲试之山东者,使战得一胜则士气百倍,乘破竹之势,所向无前矣,惟陛下财幸。
周宣中兴,北伐则夷猃狁,南征则平淮夷,宜乎意气勇锐,飙举电发。
然《常武》之序曰:「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
然则知有此武功,未尝不以诚一之德为主也。
夫其进锐者其退速,物理之自然。
兵威方强,志虑太锐,一有挫衄,遽自退屈,岂可谓之常德哉?
高祖项籍战,其丧师跳身者屡矣,然卒以此胜,坚忍而有常故也。
魏相之宣帝曰:「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
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
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
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
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相之论可谓切当。
夫兵以义起,以应动,而不忿、不贪、不骄,是常德,此帝王之所当尽心也。
伏惟陛下留神幸察。
臣昨在靖康中与闻国论,当是时,岂不愿和,但欲和得其是,则两国生灵皆赖其利。
今日朝廷之议,臣虽不得而与,然闻之士大夫,亦颇得其梗槩矣。
臣素以治兵为然,岂不愿战,但亦欲战得其是,则中兴之业自兹以始。
夫天下士民凡有知识者,孰不愿陛下以战则胜,以守则固,而早致中兴之功?
独议和者不然,袖手旁观,惟觊一有差失,以售其
臣愿陛下以持重用兵,以多算取胜,而无为议和者之所幸,天下不胜幸甚。
取进止。
〔贴黄〕臣窃朝廷用兵有横议沮师者,罪固不可赦;
至于陈献利害,欲弥缝阙失、助成大功,则宜特留圣意,曲赐嘉纳,庶几有智虑者皆愿自竭,有补国事。
伏望圣察。
措置招军画一奏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四、《梁溪集》卷八七
枢密院劄子:「诸路军事都督行府关枢密院,关内降付下新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李某劄子奏:『臣契勘朝廷昨降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画一指挥,差兵二万人。
绍兴三年分有兵一万八千人,后来节次拨隶都督府韩世忠岳飞等军。
四年分有兵一万五百人,五年二月指挥除存留丘赟一军外,自馀军马并拨付岳飞
今来本司所管丘赟军马不满二千人,马一百馀疋,近又拨随岳飞前去使唤。
虽蒙朝廷却差申世景军马于本路驻劄,才千馀人、马数十疋。
窃见江西路分控扼上游,与淮南相接,道里不远,昨来金人贼马渡江,首犯洪、抚等州,李成马进等亦破江州,侵犯洪、筠。
盖缘兵力单弱,不能捍禦。
朝廷灼见利害,因建大使,付以重兵,使任一路之责。
累年脧削,存留仅及十分之一,又皆疲弱之兵,缓急不可倚仗,万一强敌侵陵江上,不知何以使之镇抚要害之地?
况今虔、吉盗贼累年出没作过,为患数路,讨荡未平,非有可用军马,卒难殄灭。
臣未敢乞依元降画一指挥差拨数足,若蒙朝廷先次差拨一半,使及万人,庶使稍军制,可以倚仗。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选差近上统制官将带所部军马赴本路驻劄,听臣节制,与申世景军马通计人数。
其馀乞许臣踏逐申朝廷抽差。
庶几训练习服,军声稍振,可以镇压一路,折冲禦侮,少副陛下委任之意』。
右关送诸路军事都督行府
右,勘会大兵见今屯驻江淮应援措置防捍,欲将本路见阙禁军令帅司措置招填阙额,除本路将兵自合全将专听帅司差拨外,据本路不系将兵见管人存留一半本处使唤,馀一半令大使司选差逐州军兵官一员,别作一项训练,遇春秋从帅司勾抽,本司按阅。
若遇缓急,合要人兵使唤,即行勾抽,与已差申世景官兵相兼使唤。
如赴帅司按阅,及缓急差拨,其军兵依例分擘家粮外,每日添支食钱五十文,候将来防秋日即相度调发军马前去。
本路已上所差禁军系本路人额,其钱粮自合本路应副;
合用军器帅司一面措置造作支用。
如有合行事件,条具申取朝廷指挥
今关送枢密院指挥」。
右劄送本司,依都督行府关到事理施行。
本司契勘昨置安抚制置大使,降到画一指挥,差兵二万人,系在本路系将不系将兵之外;
今来所乞二万人,一半人数蒙朝廷降到都督行府指挥,候将来防秋日调发前去,却令措置招填本路系禁军阙额。
今依应开具阙额人数,措置招填事件下项:
一、系将兵一十指挥,计五千一百人,已有三千九百三十三人,见阙一千一百六十七人:
虔州指挥见管三千三百六人,见阙一千四十四人;
吉州指挥见管八百九十七人,见阙一百二十三人。
上将兵承今来指挥,令帅司措置招填阙额,自合全将专听帅司差拨使唤。
欲乞令逐州并本将限一季据阙额招填,如招填不足,即从本司措置量增例物招填讫,发付本将填阙。
一、不系将兵共二十一指挥,计七千五百四十一人,已有三千三百三十五人,见阙四千二百六人:
洪州指挥,见管六百一十七人,见阙二千三十三人;
江州三指挥,见管四百六十四人,见阙五百三十三人;
抚州指挥,见管七百四十一人,见阙一百七十九人;
筠州指挥,见管二百五人,见阙一百五人;
袁州指挥,见管三百一人,见阙九人;
临江指挥,见管三百五人,见阙三百六十二人;
建昌军指挥,见管二百六十八人,见阙三百九十九人;
兴国军指挥,见管一百八十四人,见阙五百六人;
南安军指挥,见管二百五十人,见阙六十人。
己上不系将兵承今来朝廷指挥,令帅司措置招填阙额,存留一半本处使唤,馀一半令本司别作一项训练勾抽使唤。
欲乞令逐州限一季据阙额招填,如招填不足,即从本司措置量增例物招填讫,发赴本军填阙。
一、契勘本路自招填禁军,每名例物钱三贯文,绢一疋。
今来物价高贵,窃虑无人肯就招填。
今欲将诸州阙额人数每名增钱一贯文作四贯文,绢一疋。
今纽计招填系将不系将共阙五千三百七十三人,合用钱绢下项:
绢五千三百七十三疋。
契勘转运司见有本路上供绢一万七千馀疋,于洪州军资库桩管,欲乞于数内截拨五千三百七十三疋桩充前项招军例物支用。
钱二万一千四百九十二贯文。
契勘本路诸州各有总制司钱与应副月桩大军钱粮窠名,不妨碍,欲乞通融一路,从本司取拨充前项招军例物支用。
一、契勘本路合招填阙额禁军五千三百七十三人,今约合用钱粮下项:
每一月合用:
粮米六千八百七十七石六升;
料钱一千五百六十八贯文;
衣赐:
春衣:
绢一万七百四十六疋;
䌷八百四十疋;
布三千一百一疋二丈;
随衣钱七千二百一十一贯六百四十一文。
冬衣:
绢一万一千四百六十疋三丈;
䌷二千六百八十疋二丈;
布八百四十一疋;
绵六万五千一百九十一两;
随衣钱五千九百九十五贯一百九十三文。
一岁通计合用:
粮米八万二千五百二十四石七斗二升;
料钱一万八千八百一十六贯文;
绢二万二千二百六疋三丈;
布三千五百二十七疋二丈;
布三千九百四十二疋二丈;
绵六万五千一百九十一两;
随衣钱一万三千二百六贯八百三十四文。
已上合用钱粮等数目浩瀚,缘诸州所入财赋有限,并系转运司括责扣拨,令认定月桩应副岳飞等大军支遣,除外别无赢馀窠名钱物。
今承朝廷指挥招填阙额禁军,并系本路人额,其钱粮自合本路应副。
若非特降指挥,本路漕司通融应副,即逐州既无可指拟赡养,必不能遵奉招填额足。
欲乞候招到人数目,令转运司据招填到人数应副。
一、契勘本路帅司以前自造到器甲,昨系本司统制官祁超等军马关借披带使用,其逐项官兵节次抽摘赴都督府岳飞军前,尽数将带前去,见今阙乏。
今承朝廷指挥,合用军器帅司一面措置造作使用,如有合行事件,具条申取朝廷指挥
本司见开坐名件行下诸州,令依应造作外,所有合用钱物,欲乞朝廷特降新法度牒二百道应副支用,候将来支绝日,再行申请。
乞沿淮汉修筑城垒劄子113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七、《梁溪集》卷九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伏睹手诏,车驾将乘兹春律,驻跸建康,此诚至当甚盛之举也。
臣昨奉诏书,条具边防利害,尝论驻跸建康为措置之宜所当先者,然其说谓淮南有藩篱之固,则建康可都,宜命诸将移重兵于江北料理营田,葺治城垒,则藩篱可成。
大将既已移屯矣,营田既已施行矣,楚、泗既已修筑城垒矣,惟是沿淮如庐、寿、沿汉江如襄、邓等处尚未措画。
臣愿陛下降诏刘光世岳飞,乘士卒之暇,以渐修筑。
韩世忠之于楚,张俊之于盱眙杨沂中之于泗,使名城坚垒,绵亘相望,以张国势,以詟敌心。
又命朝廷选通知古今臣僚按行淮汉,深考古迹要害控扼之地,如濡须坞、牛渚圻之类,筑垒屯兵,益务自固,使犬羊无侵突之虞,貔虎有蓄锐之利,以守则固,以战则胜。
此今日之上策也。
夫守战一道也,能固守而后能进战,是守者进之基也。
譬如弈棋之家,凡欲胜人,先须自固,此言虽小,可以喻大。
今陛下既已断自渊衷,不贰不疑,驻跸建康,以承天意矣;
伏望圣慈益修战守之备,以建中兴之功,天下不胜幸甚!
臣以衰病,见丐閒散,不胜臣子爱君忧国之诚,辄复自竭,冒昧以闻,或有可采,亦臣仰报圣恩之万一也。
干渎天聪,臣无任惶惧战越之至。
淮西军变劄子1137年9月12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一、《梁溪集》卷九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据舒、蕲、江、黄州探报,郦琼叛逆,拥淮西全军都督行府庐州官吏兵民等尽归伪齐,沿江州郡人情惶骇。
此诚不测之变,朝廷措置失当,深可痛惜者也。
臣请为陛下条陈之。
刘光世治军素无纪律,遇敌辄避,众所共知,不为无罪。
然其所部军马皆陕西西蕃部落招降巨盗及签军汉儿、勃海之流,最为厖杂乌合。
光世御之以宽,颇得其心,平时不至散叛,已为不易。
去冬贼骑侵犯淮西光世初虽左次以避敌,终能返旆而成功,朝廷因而抚之,激厉士气,亦足控制一面。
乃轻从其请,罢兵柄而投闲散,将士觖望,遂生携贰之志。
此措置失当者一也。
既罢光世帅权,即当预选武臣之有威望知略者以为之代,使将士悦服,人无间言,则一军安矣。
乃遣吕祉参谋总师,分守不正不足以莅军事,名望素轻不足以厌众心,号令赏罚亦必有不合其宜者,驯致变乱,岂无自而然哉!
昔人有云:「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此言用兵之难也。
以书生骤得官职,意谓功名可以唾手而取,轻当委寄,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坐使叛将得成其奸。
此措置失当者二也。
王德、郦琼光世军中皆号枭将,德以严猛失士心,以姑息得众情,平时已不相能。
易帅之后,自当分置他军以绝间隙,乃使共事以成忿争,吕祉又不能驾御而调和之,宜其生变。
此措置失当者三也。
初,光世一军老小尽寓太平宣城,将士进屯庐、寿,限以大江,足以系累其心,非小补也。
自今经火灾之后,乃悉徙居江北,以此悦众,而不知有携手同归之虞,术亦疏矣。
此措置失当者四也。
王德擅离职奔归,行朝正当权时之宜,归罪于德,械系有司,遣使抚存军中,喻以祸福,必有忠义奋发安众而解纷者。
众情既安,必遁逃,借有从者,不过部曲耳。
密谕邻境诸帅,出兵遮截邀击于要害之地,必成擒。
不务出此,而亟置宣抚制置使、副,临以重兵,是趣之使去也。
生灵遭屠戮,官吏被驱虏,数万之众一朝失之,谁任其咎?
此措置失当者五也。
军旅之事,机会之来,间不容发,措置一失,祸患随之,而况五乎?
深可痛惜!
试毕其说。
自艰难以来,所乏者兵,西北将士尤为难得,以百金募一卒,以万金养一士,未足为多。
十年之间,疾病损死,所馀几何?
今一旦而亡数万之众,弃抚育之恩,归仇雠之境,此深可痛惜者一也。
舍我归彼,贼势益张,朝为君臣,暮为仇敌,如李成孔彦舟关师古辈,我不能有,反为贼用,致死于我,可不悲乎?
郦琼将士备知东南曲折,秋高马肥,为之乡道,以扰江淮,宁不可虑?
此深可痛惜者二也。
朝廷屯重兵于淮南以为藩篱,仰此一军控制庐、寿,尽卷而去,藩篱缺矣,何以补之?
拆东补西,愈见疏阔,奸逆窥伺,强暴凭陵,丧威辱国,自取予侮,此深可痛惜者三也。
近年议战,士气稍振,去冬累捷,国势浸强,将定恢复之谋,渐成中兴之业。
而以措置失当之故,亡此全军,使忠臣义士扼腕愤叹,此深可痛惜者四也。
此端一启,人各有心,后来将帅何以号令?
此深可痛惜者五也。
《书》曰:「虽悔可追」。
《语》曰:「既往勿咎」。
此虽措置失当,深可痛惜,然既往之事,不可复追,臣愿陛下鉴前失以图将来而已。
所谓鉴前失以图将来者,降罪己之诏,痛自追咎,以收人心,一也;
谋善后之策,益务持重,以固国势,二也;
宿卫之兵以备不虞,三也;
采耆哲之言而勿偏听,四也;
坚圣心之守而勿轻变,五也。
遇变而惧,修省以应之,其说固多,然在今日,莫先于此五者。
明皇幸蜀,中道将士有散叛之心,明皇哀痛之诏,谕以诚意,众志乃定。
德宗遭奉天之变,所降诏令,武夫悍卒闻皆感泣,卒复京师
陆贽有言曰:「动人以言,所感已浅;
言又不切,人谁肯怀」?
所谓降罪己之诏,痛自追咎,以收人心,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天方艰难,深閟成功之所,正如逆风行舟,用尽气力,不离本处。
两年以来,经营恢复,盖亦勤矣,然卒未能收尺寸之功。
今一朝以措置失当之故,人心携离,士气凋丧,岂可不相时之宜,暂辍攻取之谋,且为固守之计,静以待之。
俟人心之既宁,士气之复振,然后可以行师,顺时而动,以讫天诛。
所谓谋善后之策,益务持重,以固国势,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天子所居,上宪乾象。
紫微之宫,三光之廷,皆有藩垣以拱卫。
宸极行幸之所,尤宜严备,以待非常。
今陛下巡幸省方,驻跸建康,而禁卫单弱,朝廷初不留意。
近闻杨沂中刘锜皆以殿前中军侍卫马军司兵出戍淮甸,外重内轻,诚可寒心。
肘腋仓卒,何以待之?
明受之变,商鉴不远。
所谓增宿卫之兵以备不虞,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秦穆公归自崤,作书以自誓,其言曰:「尚犹询兹黄发,则罔所愆」。
又曰:「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
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
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
夫黄发之臣,其经历久,询之则利害必审;
好善之臣,其忌嫉少,容之则荐进必多。
方、召以元老壮犹而兴周,房、杜以持众美效之君而兴唐,职此之由也。
夫专任乃能成功,而偏听亦能致乱,顾所以听任者何如耳。
汉、唐之初以专任兴,秦、隋之季以偏听亡。
是以之世,任贤勿贰,任欲专也;
明目达聪,听欲广也。
方今虏伪鸱张,将士离散,天下危于累卵,陛下得不广聪明为扶颠持危长久之计乎?
所谓采耆哲之言而勿偏听,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自古创业中兴艰难之际,叛将不能无也,在高祖时有若卢绾陈豨,在光武时有若彭宠卢芳,在太宗时有若辅公祏王君廓
德宗奉天李怀光叛之,肃宗武康楚元、张嘉延叛之。
晋迁江左苏峻祖约叛之。
惟能因时制变,旋即讨定,故不足为患。
淮西一军数万之众,一旦叛去,固不为小变,若能应之于后,亦未足为吾害也。
或谓敌人得吾叛将因而用之,决须深入。
建康淮南不远,势恐难安。
是不然。
韩世忠兵屯淮东张俊杨沂中兵屯淮西岳飞兵屯上流,不下数十万人,又有长江天堑之际,若能抚绥将士,措置合宜,号令得所,贼马岂敢深入?
傥以一时之变而议退避,则车驾一动,大事去矣!
所谓坚圣心之守而勿轻动,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帷幄之谋,必有胜算。
愚臣私忧过计,不识忌讳,激于忠愤,忘生触死,冒进狂瞽。
然臣闻天地之变,不足为灾,人不尽言,国之大患。
侍从者献纳论思之官也,台谏者耳目腹心之寄也。
侍从、台谏以言为职,类皆毛举细故以塞责,所论不过簿书、资格、守倅令丞除授之失当,至于国家大计,系社稷之安危、生灵之休戚者,初未闻有一言及之。
陛下试察如淮西之变,侍从、台谏之臣亦有见危纳忠为陛下言之者乎?
大臣怀禄而不敢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忧者。
臣以憃愚,夙荷睿奖,每思竭尽,以报大恩。
第以人微迹疏,无阶自致,遇事辄发,罪当万死。
伏望圣慈哀怜孤忠,留神听览,傥有补于万分之一,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尘渎天聪,臣无任惶惧待罪之至。
〔小贴子〕臣续据探报,郦琼驱掳官吏兵民老小凡二十馀万人北去,兵部尚书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帅臣等并为所执,统制官乔仲福、张景刘光时等死之。
此岂小变?
未闻朝廷别有处画。
臣以疏远,初不敢论列,再三思之,当艰危之际,仰荷重恩,尝蒙诏许令入告,若不尽言,实负陛下。
然臣前件劄子指陈朝廷措置失当,忧愤所激,情迫言切,难以复处藩方,已别具奏闻,乞赐黜责,或检会累奏,除一在外宫观差遣,以安愚分,伏望睿察。
臣近准都督府劄子,招收淮西易官兵,已差都承旨张宗元前去措置。
臣窃以宗元之行,何异于吕祉
更望圣慈详酌,淮西军事只委制置使杨沂中为便。
伏乞睿察。
奏陈利害劄子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一、《梁溪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二
臣近者不量浅短,辄冒万死,条陈淮西将利害,仰渎天聪,夙夜靡宁,以俟严谴。
伏蒙圣慈既赦狂瞽,又降玺书,特有褒谕。
感戴大恩,非臣糜捐所能报称。
然臣窃见都进奏院张浚罢相,以言章落职宫观
淮西之变,实有罪,责罚之加,其谁曰不宜?
但言者引汉武王恢事以为比,臣愚窃以为不然。
试为陛下陈之。
王恢马邑之谋,欲诱匈奴击之,事既不谐,武帝以造兵谋本出,动大众而无成功,不诛无以谢天下,遂下廷尉,此武帝之过举,非盛德事也。
何则?
胜负兵家常势,顾规略何如耳。
《易》象有「左次无咎」之言,兵法有「善败不亡」之戒,渠以一失遂害大计哉?
观秦穆之孟明,拜赐于三北之馀;
光武之用冯异,收功于之际。
则知武帝之诛,未为无失也。
浚之罪,乃在于志广才疏,力小任重,不能咨诹良策而专于自用,不能辑睦将帅而轻务改移,遂致士卒携离,舍我就敌。
以此罪,夫复何辞?
若以王恢为比,咎其始造兵谋,则是因咽废食,惩羹吹齑,以细故而摇大计,恐非策之得也。
今方强虏凭陵,僣逆窥伺,国势未定,人心惊疑,若不注意治兵以为自强之计,则何以安宗社、保生灵、固边疆、禦外侮?
徒以措置一失之故,遂欲尽弃前日之所为,归罪始造兵谋者,臣恐智谋之士卷舌而不敢谈兵,忠义之臣扼腕而无所发愤,将士解体而不用命,州郡望风而无坚城,陛下将谁与立国哉!
且今日朝廷之势,固自若也。
襟带江淮,保据荆襄,连接川峡,韩世忠张俊岳飞吴玠之军,分屯要害,不下数十万人,兵未为弱。
去冬败刘麟、刘猊之徒甚众,用兵未为不利。
倘因淮西之变,益自惩创,审号令、明纪律,徙诸军家属于江南以便粮饷,教战舰水军于沿江以备不虞,姑辍进取之谋,且为固守之计,和协辑睦,静以待之,使国势渐定,人心渐安,士气渐振,乃可徐议恢复。
譬犹病人,调治向安,又为药饵所误,伤其正气,岂可遽欲康强哉?
不察此理,经变故而亟动摇,使外寇得以乘其间隙,譬犹弈棋,前著既差,后著复错,是谓自败,欲求胜敌,不可得也。
臣顷年尝因贼马入寇淮甸,献陈愚计,以谓退避之说不可行于今。
何哉?
前之为寇者金人也,利于掳掠,得所欲则还师;
今之为寇者伪齐也,利于土地,得一郡则守一郡,得一邑则守一邑。
翠华退避之后,将士奔溃,贼势鸱张,将安所定止哉?
误蒙采择,特降褒诏。
今日之说,亦犹是也。
伏望陛下坚圣心而勿动,修军政以自强,无为趣时献言者之所摇。
古语曰:临大难而不惧,圣人之勇也。
惟陛下留神幸察。
张浚措置失当,诚有罪矣,然其区区徇国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宽假,以责来效。
汉高祖用兵,丧师跳身者屡矣,然卒与成功者皆旧臣也。
借使每败必逐,则张良、陈平之流不胜其诛矣。
臣前所论淮西事宜,指陈措置失当,非党者;
今此论奏,亦非为游说也。
因言者引王恢造兵谋之喻,深恐退避讲和之议复出,以眩惑圣听,则大事去矣!
宗社安危,自此而分,故敢披露肝胆,冒昧有言,死有馀罪。
臣以衰病,累请宫祠,未奉俞允。
迩来犬马之疾益深,将填沟壑,已别具奏乞骸骨以归山林。
贪恋明时,何可言喻!
爱君忧国之志,虽在畎亩,岂敢弭忘。
伏望陛下哀而怜之。
干冒天威,无任惶惧战越之至。
〔小贴子〕臣契勘朝廷所恃以禦敌者将士也。
新失淮西之军,将士之心未定,正当静以养之,频降诏旨,慰劳抚谕,使明知陛下德意所在,庶几士心复安。
若先为退保之计以示怯敌,臣恐诸军将士解体,人人无固守之志,为盗之招。
真宗皇帝澶渊之行未定,又欲南幸,召高琼谋之,对曰:「南幸无不可者,但虑将士离散,不复可收」。
遂定亲征之谋。
臣以谓正与今日之事相类。
窃见近降指挥,应副庐、寿、盱眙等处米斛,并改拨赴建康府下卸,又差梁汝嘉平江府,外议皆谓车驾将幸平江
平江建康相去不远,徒有退避怯敌之名。
臣私忧过计,冒昧上闻,不胜皇惧,伏乞圣察。
臣近据岳飞公文:今月十九日,部率军马前去襄汉。
臣契勘淮西兵将新叛之后,藩篱疏缺,并无控扼,朝廷近降指挥,令分兵屯驻江、池等州,事理正宜如此。
今乃前去襄汉,上流空虚,缓急何以应援?
伏望圣慈详酌,特降睿旨,令屯兵照应江、池及淮西一带,候过防冬,措置襄汉未晚。
伏乞睿察。
奏陈车驾不宜轻动劄子1137年10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一、《梁溪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近因上疏论淮西事宜,尝献狂瞽,窃谓车驾不宜轻动,正当静以镇之;
诸将重兵不宜抽回,正当分屯要害,益为自固之计。
妄意及此,其说略而未详。
今闻朝廷以梁汝嘉平江,创盖营屋万馀间,及召张俊杨沂中全军还驻建康,如此则是移跸之谋,抽回军马之计,皆审如所闻。
宗社安危、生灵休戚系此一举,敢冒万死,为陛下详陈之。
臣闻自昔用兵以成大业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气,据地利而不肯先退,尽人事而不肯先屈。
是以楚汉相距于荥阳成皋间,高祖虽屡败,不退尺寸之地。
既割鸿沟,羽引而东,遂有垓下之亡。
曹操袁绍战于官渡,虽兵弱粮乏,荀彧止其退师。
既焚辎重,引而归,遂丧河北
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望风怯敌,遽自退屈?
果出此谋,六飞回驭之后,人情动摇,莫有固志,士气销缩,莫有斗心,虏伪乘之,谁为陛下坚守苦战,以禦大敌者?
建康平江无数百里之远,非有高山大川以为限隔,健马疾驰数日可至,徒有怯敌之名,无益退避之实。
建康长江天堑之险,不能固守,何有于吴会哉!
声势所逼,退而之临安,又退而之会稽,又退而之闽粤,极矣!
我退彼进,使贼马南渡,得一邑则守一邑,得一州则守一州,得一路则守一路。
乱臣贼子、黠吏奸氓从而附之,虎踞鸱张,虽欲如前日返驾还辕,复立朝廷于荆榛瓦砾之中,不可得也。
偷取目前之安,不顾异时噬脐之悔,非策之得者。
借使虏骑冲突,不得已而权宜避之,犹为有说。
今幸疆埸未有警急之报,兵将初无不利之失,朝廷正可惩往事,修军政,审号令,明赏刑,益务固守;
而遽为此扰扰,弃前功、蹈后害,以自趣于祸败,岂不重可惜哉!
臣故曰:车驾不宜轻动,正当静以镇之者,此也。
臣又闻自昔有江表者必以淮南为籓篱,屯重兵于江北,然后江南可安。
六朝相继数百年,虽苻坚石勒、宇文、拓跋之盛,不能陵践,凡以强藩巨镇尽列淮上也。
后唐李氏有淮南,则足以保国,既失江北,国势遂卑。
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悉罢屯戍,遂欲弃置于度外?
张俊既去盱眙杨沂中又去庐、寿,李宏犹以千兵守之,使贼挟叛将以来,则庐、寿必不能守。
前日郦琼之叛,屋宇仓廪,置而不焚,岂无深虑?
使贼得据合淝,则舒、蕲、光、黄一带无兵可禦,决须退保,是贼无亡矢遗镞之费,以谈笑而下淮西也。
一失淮西,与之共长江之利,江南可得无患乎?
州县无备,人情震骇,一患也;
盐货不通,粮饷皆阻,二患也;
济渡多端,难于控扼,三患也;
时出兵以扰我,疲于奔命,四患也;
得吾州县,猬结蚁聚,水草有依,遂为吾之痼疾,五患也。
昔人有言:长江千里,当备者不过数处。
如人一身,腠理为急。
淮西者,今之腠理也。
贼马入寇,必趣庐、寿,前日以刘光世全军数万人守之,犹惧不济,今乃无兵,是委重地与敌,以为背胁疽根,岂不重可惜哉!
臣故曰:诸将重兵不宜抽回,正当分屯要害,益务自固者,此也。
前日刘光世一军以措置失当之故,将士携离,舍我归敌,非细故矣。
万一因此翠华移跸,将士召还,以致不可胜言之患,是措置之失,又非前日之比也。
昔人有言:动不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
臣观朝廷自建炎以来,每失机会,其误多矣。
譬犹奕者,前著虽差,后著犹可救也,若著著皆误,何以取胜?
傍观者得不为之寒心?
臣愚窃思所以为今日计,愿陛下深体汉祖之用心,坚忍而勿轻变,非有大警急,姑少安之,丁宁训戒三四大臣,益图所以自固之策。
张俊全军进屯庐、寿,而存其家属于建康,以便粮饷;
韩世忠兼保盱眙,而留杨沂中以卫行在;
岳飞分兵江、池,以保上流。
沿江有备,则国势亦粗定矣。
前日创造车船战舰,所费不赀,初不闻置军教阅,将安用之?
谓宜收拾于建康上流州县如太平、江、池等州,芜湖、繁昌湖口等县摆泊,仍于江湖间募习水善游者万馀人,刺手背为水军,差官统领,分隶教习,使金鼓旌旗上连下接,以备缓急之用,则贼骑虽炽,亦岂敢遽窥江右哉!
使今冬防守无虞,则人心自安,国势亦固,可以徐图善后之策。
舍此不为,而但务退保,臣未见其可也。
抑臣闻之《书》曰:「民非后罔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又闻之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
天子作民父母,必有保民之心,然后众心欣戴,如子之保父母,此上下之所以能相固也。
蜀先主荆州,从之者数万人,曹操逐之,或劝舍众而速行,先主曰:「众人从我,岂忍弃之」?
说者谓其有帝王之度。
区区偏霸之主犹如此,而况于天下之君乎?
臣愿陛下以保民之忧为先,则虽弱必强,中兴之业不难致矣。
臣以愚拙,每进狂直之言,必蒙褒纳,有君如此,其忍负之?
故敢于艰虞之时复进苦口逆耳之说。
言或可采,愿陛下与三四大臣熟议利害,断而行之,庶几有补万一。
徒能容纳而不用,无益也。
汉高祖开济大业,非无张良、陈平之臣出奇画策,动必有功。
然劝为义帝项羽者,三老董公也;
劝出武关置军宛、叶者,辕生也;
劝都关中者,娄敬也;
劝以亲子弟王齐者,田肯也。
必有众谋,乃能有济。
今臣以孤陋,远在千里之外,每有所闻,辍献臆说,仰裨庙谋,尚庶几于数子。
伏望圣慈赦其罪而取其忠,天下不胜幸甚。
宰相论捍贼劄子1134年11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三、《梁溪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某伏睹进奏院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探报敌人窥伺承、楚,如别有警急,当亲总六师,以临大江
某于十月二十二日已曾具奏,以今日捍禦贼马事势,陈献三策,自福州入急递投进。
今来又睹进奏院报,韩世忠统全军于承、楚间迎击贼兵,连获胜捷,有旨分遣台臣刘光世张俊统兵渡江应援,车驾已起发进临江上,抚劳诸军。
窃惟朝廷当危急艰难之,为宗社生灵之计,建大议,决大策,不贰不疑,毅然亲征,将士用命,捷音系路,庙谟克壮,敌势退屈,诚可为天下大庆。
然贼情狡狯,戎事方棘,机会之来,间不容发,某辄敢竭其愚虑,陈十事以献。
伏望钧慈特赐详览,有可以裨庙算之万一者,愿施行之,勿以人废言,不胜幸甚。
谨具下项:
一、宜防备生兵。
某窃睹伪齐刘豫招诱叛将,驱河北、河东陕西之民,挟带虏骑,侵扰淮甸
聚粮既久(传闻伪齐聚粮于淮阳宿迁县甚久,为入寇之计,非一朝一夕。),入寇亦早(往年寇骑南牧,多以冬春之交,今伪齐以冬初已入寇,比之往年为早。),僩然有窥伺江左之意。
今既王师屡捷,挫其锐气,势必迟留境上,乞师金人。
万一有重兵继来,我以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则将何以取胜?
宜命诸将蓄养锐卒,更进迭休,使有馀力以待之。
又于诸路摘那精锐军马以为济师之计,庶几可以捍禦。
一、宜防备海道
某窃闻伪齐刘豫于登、莱等州多造海舟,又于楚、海等处掳掠客旅舟船,其用意非浅浅也。
方冬月风便之时,势须驱使山东之人,自海道犯浙东一带滨海州县,则吾腹内之民扰矣。
然自海道来者,必皆步人,实不足畏。
朝廷既遣兵将分屯明、越,以备不虞,而沿海州县巡尉弓兵数不为少,合之则势强,分之则势弱。
宜命帅司提刑司团结成军,于要害地摆布控扼,又募海上土豪自备舟船巡趠捍禦,许以将来事定重与推赏,不为无补。
一、宜防备上流。
某窃观自昔侵犯东南,未有不由上流者。
舳舻相接,顺流乘风,自川江而下,日数百里,不旬月间可至江浙。
故上流之地,自吴及东晋以来,必屯重兵,乃可保国。
今归、峡、荆南、岳鄂、九江一带,虽无他虞,然屯兵不多。
所幸襄汉复为我有,上流形势倚之为重,襟带荆、蜀,控引江、淮,下瞰畿甸,真形胜必争之地也。
宜命大帅统重兵以镇襄阳,则上流有屏蔽之势,江浙可以奠枕,中原有恢复之兆,畿甸可以俯窥,此最今日之上策,惟庙谟熟计之。
一、宜防备四川
某窃观金人累年侵犯四川,其意盖以蜀中富庶,欲必得而后已。
所幸山川险固,将士用命,仅能保守。
今贼马南牧,扰我淮甸,安知不别遣重兵,窥伺川峡?
道里辽远,号令难通,都督既已不行,两宣抚不相节制,邈然一方,深可忧虑。
宜命信臣早临抚之,布宣威德,不失机会,庶几四川生灵有所依怙,国势赖之以安,非细故也。
一、宜保据淮南
某窃闻金人中间通使,屡有画江之言,盖为刘豫之计。
今贼马南牧,虽未必敢窥江左,其意决欲尽得淮南
深虑兵交,使在其间,复有画江之请,朝廷欲纾目前之急,或遂许之,则大事去矣。
淮南江南之屏蔽也,六朝所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强兵巨镇所以为藩篱者,尽在淮南
故以魏武之雄,苻坚石勒之众,宇文、拓跋之盛,卒不能窥江表。
后唐李氏有淮南,则可以都金陵,其后淮南周世宗所取,遂以削弱,此必至之理也。
万一有画江之请,谨不可许,宜命诸将协力击贼,使之退遁。
将来措置淮南,当于两路置两大帅以临之。
东路扬为帅府,屯重兵为根本之地,分遣兵将进守楚、海、濠、泗、寿春淮阳沿淮一带,诸郡小筑城垒。
开新边,其初朝廷应副钱粮,徐议营田,使自赡养。
遇有贼马,则大帅遣兵应援;
稍能自守,乃可召人归业,渐次葺理。
假以岁月,而藩篱成矣。
前有藩篱之固,后有大江之险,然后可以立国,而议攻讨之策。
近年以来,大将握重兵于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虽有天险,初无战舰水军之备,不几于倒置而虚设乎?
愿庙堂熟计之。
一、宜调和诸将。
某窃闻师克在和不在众,将帅不和而能成功者,未之有也。
武人之性刚果,有眦睚之失,必相怨愤,而激以忠义,则往往复合者,其性然也,郭子仪李光弼同在朔方,未尝同堂共席而坐,一闻安、史之变,子仪中分麾下,与光弼勉之立功。
何则?
先国家之急,而不以私害公也。
贾复寇恂不相能,光武解之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
朕为分之」。
于是并坐极欢,共车同出,结友而去。
今朝廷所赖以为爪牙者,三大将也。
平居无事之时,人情岂无纤芥?
今当朝廷艰危之,使之各渡江以相应援,则当以调和之为先。
宜赞渊衷,降宸翰,遣近臣推明古之将帅徇国家之急而忘私忿之意,勉以忠义,使之欢然,犄角立功,则贼虽众多,不难破也。
愿庙堂留意。
一、宜增置禁卫。
某窃观自古人主必有亲兵,所以制障表里,为长虑却顾之术也。
祖宗禁卫之兵,总之三衙,其制甚备。
自经变故以来,人数浸少,止以将兵为卫,非强本弱枝之策。
今将兵既遣渡江,宿卫单寡,何以镇服中外?
仓卒召募,固难得人,谓当有术以权之。
窃见近降指挥,复置御营使司,宜因此时号召诸路统制官之有名望者,使率其部曲充御营使司五军统制,平时与禁卫之兵相参宿卫,缓急听御营使司使唤,更不隶属诸大将下。
使军容奋张,国势益隆,诚今日之先务也。
一、宜广备粮食。
某窃谓用兵以粮食为急,粮食以飞挽为难。
今贼兵扰吾淮甸,将士捍禦,势或持久,则粮食不可不广为之备。
访闻湖南米㪷百钱,江南东西岁亦丰稔。
朝廷近者增置漕臣,宜命江湖广行收籴,措置舟船,顺流而下,储蓄于建康镇江转漕淮甸,以给诸军,庶几仓卒无乏绝之患。
若止仰常赋,深恐缓急不免科须,米价翔踊,民力重困,惟庙堂图之。
一、宜措置战舰水军。
某窃观大江限制南北,实为天险,然必以人力加之,险乃可恃。
魏武亲临瓜步,孙权以舟师拒之,见旌旗戈甲之盛,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
告以春水方生,疾疠将作,操乃还。
其后曹丕南伐,见波浪汹涌,吴师有备,亦曰:「彼有人焉,未可图也」。
遂班师。
由是观之,据长江之险,择要害之地,置战舰、水军,使形势相接,金鼓之声相闻,敌人虽有百万之师,岂敢轻犯哉!
何则?
彼为济渡之谋,而我有攻击之具,主客之势既不相侔,北人所习又非其利,真东南形胜,保国之要术也。
今国家江左,而累年以来,不闻措置设险之策,使敌人得以窥伺,玩岁愒日于閒暇无事之时,遑遽震恐于仓卒扰攘之际,有险而不议所以守之者,可以为而不为,真可惜也!
荆湖间车船乃唐嗣曹王皋遗制,其大有至三四十车者,挟以双轮,鼓棹而进,驶于阵马。
仁宗朝修《武经总要》,该载古今战舰之制甚备,愿命荆湖及颁降式样于沿江诸州,使之制造,召募水军,统以将佐,逐时阅习,可以为长久之利,非一时之急而已。
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勿谓缓不及事而遂置之,天下幸甚。
一、宜措置杨么。
某昨任荆广宣抚使日,招捕群盗数万人,惟湖北贼杨么据重湖之险,非有战舰、水军未可攻讨。
尝具杨么本末申奏,以谓此贼不可轻。
是时朝廷已罢荆广宣抚司,特降指挥,令某节制湖北荆南,同共进讨。
方措置间,某蒙恩罢任,朝廷委制置使王𤫉同两路帅臣措置,迨今未闻殄平,势颇猖獗。
盖此贼非陆地群盗之比,据重湖,环千馀里,出没不常,其徒皆舟人渔子,便于操舟,又有溃散兵卒窜其间以教之战。
我师深入,欲速成功,则往往不利;
屯聚持久,则钱粮之费不赀。
今又淮甸警急,朝廷不免摘那兵将,则此贼之势又复鸱张,未有扫荡之期,为吾牵制,非细故也。
宜命两路帅臣谨重,未须深入,俟其抄掠,则随宜击之;
分兵屯濒湖诸邑,使之不得侵渔种植,以绝其粮;
明出文榜,揭近上首领姓名,重赏捕之,许其徒中自相杀并,以携其党与之心。
贼必渐困,然后可图。
兵以缓为速,如赵充国之讨先零是也。
今其徒既众,必示以生路,乃可使之解散,而取酋首;
必欲尽灭,以坚其从贼之志,非策之得也。
惟庙堂裁处。
申督府密院相度措置虔州盗贼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五、《梁溪集》卷一○七
七月十八日枢密院七月一日劄子,臣寮上言:「臣窃以虔州地险民贫,风俗犷悍,居无事时群出持兵私贩为业,自军兴以来,啸聚为盗,招捕殆将十稔,终未殄灭。
臣深求其故,乃知招安之后,田业荒芜,耕种不具,州县救目前之急,不暇存恤,又督逋负,宿恶乘之,相煽愈固。
加以巢穴深远,山多瘴疠,官兵惮于穷讨,有司疲于供亿,往往以招安为便,殊不知官其首领,馀众何归?
朝廷若不严行措置,异时邻境悉应相率从贼,患益滋矣。
臣愚过计,欲乞汀州常屯兵千人,循、梅州各屯千人,虔州屯二千人,间岁更番,每遇猖獗,并力掩杀,仍择守令专意抚存失业之人。
如此,则良民有以自存,顽民知所畏惮,庶几兵可彊而寇可销矣。
俟其平定瑞金,乃于诸邑上流增以军使之额,邑宰兼之,留屯千人,委帅司拨差本州将兵四百人,他州六百人,阴防其微,选骁将主之,庶制其命,俾不复萌意,实永远之利也。
取进止」。
奉圣旨令李某、连南夫张致远相度申枢密院
劄送某疾速施行。
某契勘虔贼旧年止是冬月农隙之时相率持杖,往广东贩盐,以图厚利。
后来渐次于循、等州村落间劫掠得牛畜钱帛归家使用,巡尉不敢谁何,徒党渐众,遂犯州县。
至建炎四年宫省移在虔州,陈大五长啸聚作过,当时官司措置无策,赏罚失当,土豪有物力之家,往往啸聚结集,报复雠怨,头项渐多,州县不能制禦,连结滋蔓,以至今日,虽遇丰年,亦不衰息。
其说有二:一则虔民赋性犷悍,喜于为盗,易为结集,动以千百为群,互相劫掠,凌逼州县,不畏刑法,不顾死亡,循习成风,不以为怪,异于诸路盗贼;
二则自近年以来,专务招安,官司失于措置,有以诱之为盗。
谓如招安到贼火,首领尽补官资,放散徒党,其徒党中桀黠者又复纠集徒众,自为头首,以俟招安,复得名目,递相仿效,无有穷已。
招安首领虽已补授官资,或与差遣,多是不离巢穴,不出公参,依旧安居乡土,稍不如意,或资用阙乏,则又相率为盗。
以此滋蔓,虽痛遭屠戮,亦不改悔,窃恐为患未艾。
今来朝廷欲措置虔寇,不过招、捕两事。
临以重兵,有以制其死命,然后可以招抚
措置合宜,乃为得策。
何谓临以重兵,有以制其死命?
今虔寇巢穴多在江西福建广东三路界首,置立寨栅,为三窟之计。
一处有兵,则散往他处;
官军既退,则又复团聚。
中间遣发军马,卒不能穷讨,正以节制不一之故。
若节制归一,使其不能散逸,且捕且招,威令既行,则穷寇别无他策,必须自归;
然后结以恩信,使之改过自新,将为首及徒党桀黠之人尽赴军前使用,以除后患。
此最策之上者。
某昨曾陈请乞于江西路置都统制一员,节制三路军马,以招捕虔贼,蒙朝廷许令本司辟置。
然至今未敢辟者,非惟难得其人,亦以本路军马单弱,不足以副都统制之名,故迟留至今。
如蒙朝廷遣发防秋军马,使本路兵势稍壮,方可辟官充上件差遣,使统三路之兵,以措置虔寇,数月之间必见就绪。
既以兵力招降,乃可使之远去巢穴,以消永久之患。
招安到贼火,除放散胁从羸弱之人外,其头首及强壮桀黠之人,并令解发赴军前使唤,头首与补正官资,及其馀强壮人并与刺手背分隶诸军下使唤。
若能用命立功,优与旌赏;
或有作过,必杀无赦。
其不能悛改、逃亡复归本土之人,许诸色人捕斩,籍没田产,编配妻子,以系累其心,使知为盗之无益,自然不敢复为头首,则虔人喜为盗之风渐次可销。
韩世忠既破范汝为,其头首及强壮人并将带随军前去,所以建州数年无盗贼之虞者,正以措置得策。
至于盗贼衰息之后,又须县令得人,劳心抚字,使作过桀黠之人既去,良民得以复业,安于田亩,乃可以化盗区复为乐土,此尤不可后也。
某昨尝奏请辟置虔州县令,已得指挥许辟,然至今犹未敢辟奏者,实以虔之诸县多是瘴烟之地,盗贼出没不常,朝廷初无赏格,士大夫之有材者多不愿就,又难强之使行。
吏部注授者既不肯赴任,见任者又皆欲省罢,欲其究心职事,抚字远民,消革盗贼之风,未易可致。
欲望朝廷优立赏格,将来辟置知县到任半年盗贼稍除,良民复业,选人特与改官,京朝官与转行一官,候任满日各再与转一官。
其盗贼平定之后,量与蠲免租税,已前欠户并免催科。
庶几官吏尽心,民庶安业,复有承平之象。
所有乞将虔州属邑分置军垒屯兵一节,见行相度,别具供申外,谨具申枢密院都督行府,伏候指挥
吕相公第一书1132年3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一、《梁溪集》卷一一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伏奉告命,除某荆湘广南路宣抚使
顾惟疏拙,罪戾之馀,何以得此?
实自陶镕推挽之赐,岂胜感服。
窃念某累年忧患,异于常人,瘴疠所侵,宿病间作,血气凋耗,心志不宁,事绪稍繁,即觉方寸愤乱。
近以所居卑湿,复得重膇脚弱之疾,呼医用药,久犹未效,使之膺方面之寄,节制数路,经营群盗,实难勉彊,必误国事。
力具奏辞免,而近降指挥,内外官司不许收接文字,慺慺之诚,无由上达。
敢望钧慈,矜怜孤迹,特与将上敷奏,许之罢免,使得依旧宫祠,寻访医药,以养病躯,莫大之幸!
辄以奏状及录白副本纳上。
某再被都省劄子,敦趣上道,又蒙诲谕,屏去寻常礼数,感惧之情,良不自胜。
近年士大夫辞免恩命,固有姑以为礼者;
如某迂疏,见于已试,诚不足以当委任之重,加以疾病,医治久未痊愈,难以勉彊,力祈罢免,非备礼而已。
朝闻命,夕就道,古人有之,然皆素为将帅,部曲甲兵色色备具,故可如此。
今朝廷起某于闲废之中,所降指挥惟得任仕安兵千馀人,其馀条具画一事件,辟置官吏,差破诸色人应副钱粮起发之类,皆不该载,虽欲力疾上道,岂能办集?
兼某累年以来遭罹诬谤,皆骇闻而难堪者,朝廷未曾与辨明,而遽使之当阃外之寄,尤非所宜。
提千馀疲卒,以临数十万盗贼,安能有济?
敢望钧慈矜怜,特与敷陈,追寝成命,莫大之幸。
况已有福建江西荆湖宣抚,今又置此一司,似乎重叠,节制行遣,一切妨碍,使州县何以遵禀?
备礼置之,不若不置之愈也。
相公眷念,有同骨肉,故敢冒昧,辄布腹心,惟恕亮幸甚。
情迫辞切,皇恐无地。
伏蒙垂谕江浙、福建盗贼渐次平静,惟荆湖巨盗纷纷,非重兵不可扫荡,必得孟、韩二宣抚引兵到彼,方能殄灭。
内寇既除,方图外患,先后缓急之序,诚如钧诲所及。
韩世忠勇而有谋,决能办此,外议恐朝廷别有使唤去处,未必为此行。
相公矜念荆湖两路盗之众,不及时讨定,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惟留意主张,毋辍韩侯使副、孟参政了此一事为善。
盗贼既定,长沙帅守遴选其人,置衰疾者于度外,使得且就闲养,异时驱策,所不敢辞。
敢冀矜念,某再拜。
伏蒙垂谕伪齐有不可讨之理,不万全不可轻举。
钧谕及此,天下幸甚。
兵法知彼知己,乃可以战。
如诲谕所及,可谓知彼矣,知己则未也。
自比年以来,国势削弱,将士骄惰,今方渐有振起之意,譬犹病人有向安候,正须自养,而欲遽与人斗,可乎?
为今之策,莫如自治,既平内寇,则以料理淮南为先,某尝献此于左右矣。
而料理之说,必先为之规摹。
六朝所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彊藩巨镇布列南淮为之屏蔽也。
今宜择要害之郡以为藩篱,而于督府大帅以总之。
以今沿江重兵及荆湖将来招诱之众,分屯营田,且耕且战,招集归业之民,垦辟耕凿,幸岁一稔,积蓄充,武备修饬,以守则固,以战则胜,乃可徐议其馀,此规模先定之说也。
近年以来深可惜者,淮南诸郡多付盗贼以为镇抚使
建侯于经纶屯难之时,固所当为,然不因功德,而以与不可制御之盗贼,责其能布宣德泽于平居无事之时,捍患禦侮于仓卒变故之际,何可得哉?
今宜镇抚使元系盗贼不得已而付之者,如孔彦舟辈,优与官职,驾驭用之,而所领州郡择人为帅,渐成屏翰之势,乃可立国。
至于欲有所为,则须车马甲兵、将佐偏裨纤悉具备,粮食财用种种优裕,士气已振,而又有可乘之机会,然后可议。
不然,则在今国势,岂宜更有差跌哉!
此在相公度内,乃蒙下询,故敢竭尽其愚,伏幸详察。
皇恐皇恐,某再拜。
吕相公第八书别幅潭州1132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二、《梁溪集》卷一一六 创作地点:湖南省衡阳市衡山县
某留衡阳两旬,弹压曹成,自径路趋江西,幸已出境。
钱粮之类,皆本司趱那应副,敛不及民。
适马友下溃兵二万馀人自江西复入本路,连破浏阳醴陵衡山诸县,遣人招抚,不肯听伏,焚掠四出,人情惶骇。
某自衡阳移师衡山,与其寨栅相去三十馀里,夜遣兵将渡江,晨扣巢穴,贼众初犹抗拒,既知势力不敌,遂束手自归。
除放散老弱外,得彊壮者六千馀人,分隶诸将,尚有三千馀人远去打虏未还,然尽得其老小,已分兵招捕,势须听从。
入境之初,一举幸胜,皆钧庇所及。
湘乡安化间有一项五千馀人,亦马友之众,浏阳有一项二千馀人,乃韩世忠统制官解元管押去李宏、刘忠之党,至岳阳溃散,复此作过,当次第遣兵措置。
将士功状,旦夕奏请,望赐钧念,庶几可以使人。
先此布恳,惶恐惶恐。
本路盗贼除马友、李宏下溃散人兵外,土贼有杨么、雷进、邓装、彭友等,数项内杨么最为剧寇,拥众数万,占据重湖,绵亘千里,为鼎、澧、潭、岳数州之患。
凭恃险阻舟楫之利,出没作过,官军罕得其便。
又以妖说惑众,愚民乐从,其势滋长,虽已遣使臣赍敕榜、黄旗招之,决未肯听从。
近得榜文数道,词语不逊尤甚,非用兵讨荡,其患未已。
议者谓冬深春初水涸之时,正可进讨,须得水军捣其寨栅,逼令遵陆,官军乃有决胜之理。
水军吴全元隶本司,近随岳飞江西,见今端闲,未有使唤去处,敢望钧慈特降指挥令吴全留老小于江西,统率人兵赴本司使唤,候讨荡杨么了毕,却往江西未晚。
机会不可失,愿赐裁处,幸甚幸甚。
潭州累年为盗贼所据,有权通判张掞孔彦舟、马友交通,挟贼之势,恣为不法。
长沙使臣林之问等为之牙爪,科率钱米,多入其家,公然置买田宅,书填官告出卖入己,赃污狼籍,以钜万计,莫敢谁何。
本路权摄官乘时据攘,虽皆有情弊,然此两人为之冠,舍而不治,何以惩奸?
已行按发,付之有司,俟狱具,即以奏闻。
其人猾甚,且复多金,深虑有为之地者,伏望特进相公特赐照察,候案上取旨,重与行遣,庶几为奸赃吏之戒,不胜幸甚。
冒昧,惶恐。
潭州自为金人焚荡之后,孔彦舟、马友、李宏相继占据,残破尤甚,官府廨舍,仓库营房,率皆无有,城壁摧毁,楼橹一空,皆须旋行葺治。
钱粮阙乏,目前养兵犹惧不给,民力困弊,又难科须,而城壁营房、仓库廨舍,皆不可缓者。
辄具奏闻,乞降祠部紫衣师号变转修造,假以时月,庶几渐见次第。
敢望钧慈特赐应副,莫大之幸。
鼎州程昌禹累年捍禦盗贼,颇为宣力,近见邸报,方为朝廷所知,然窘急已甚,诚难支吾。
本司已逐急趱那三万缗济其阙乏,此外非力所及,敢望自朝廷特与应副,幸甚。
澧、辰、沅、靖州鄂渚极远,道途又为杨么梗塞不通,如蒙指挥提举兵马盗贼公事听其就近节制,责以平贼,实为便利,并乞钧察。
某忧患之馀,与世寡合,不当复出,徒相公照知之厚,推挽之力,黾勉来此。
以衰病迂愚之资,当数路兵力之寄,决难胜任。
第以乍到,未敢遽然有请,止俟过防盗贼稍息,即丐闲散,以从素志。
素蒙亮察,敢布腹心,伏幸矜念。
本路钱粮匮乏,全仰漕臣措置应副。
侯懋去此几年,黄敦书犹未至,闻以母老丐宫祠,已得请,尚未见报,孟参政昨在本路差左朝散郎、新提举广西左右两江洞公事赵志之权,其人实有心计,通于财赋,敢望钧慈特赐陶铸,替黄敦书改差阙,已差下范潩,却令改替志之,庶几仗其材力可以倚办,协济国事,不胜幸甚。
伏幸垂念,干冒惶恐。